胡姬雙眸失神,她今日才明白什麼是戰爭,什麼是國戰。看向周圍聚攏的士兵,淒涼一笑,大吼道:“楊炯!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要纏你一輩子!”
語畢就要自儘。
楊炯早有準備,抓著她下巴,左右扯了下,胡姬再無咬舌之力。楊炯看著她那湛藍色的眼睛,低聲道:“是我楊炯殺的你,記住我的樣子,下輩子找我報仇!”
說完,一把將她推向人群,死死盯著城頭。
“慢!慢!楊將軍且慢!”城頭一年輕參將大聲道。
“你有話說?”
“楊將軍!你說的話可算數?”年輕參將大聲道。
楊炯冷笑:“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年輕參將大聲道:“楊將軍!我城中還有一萬民夫,若我組織起來依舊能阻撓你們數日!你之前說得很對,若銀州城下發生當年金國裴滿皇後的醜事,我們確實活不了,但若我們投降,你卻不遵守諾言,那我們何不做那為國捐軀的勇士?”
“你個貪生怕死之徒!你不配做我大夏的將軍!你不配!”胡姬看向城頭的年輕參將大聲怒罵。
年輕參將大聲道:“公主!我當年在興慶府有幸見過你一麵!這老東西想兄弟們跟他一起死,我還年輕,豈能坐以待斃?”
楊炯凝眉,扯過那胡姬,冷聲道:“你真是李嵬名?”
胡姬冷眸森寒,咬牙切齒道:“你個混蛋,我李嵬名一定要殺了你,一定!”
楊炯心中直呼我艸,難道我真有什麼特殊體質?千裡之外都能遇到西夏公主?
李瀠躍出人群,站在高處大聲道:“我乃大華內衛嫡親三公主李瀠!你打開城門,我保你兄弟不死!所有人官升一級!一切舊事,既往不咎!”
“公主殿下!你不能口說無憑吧?”年輕參將大聲道。
李瀠也不說話,獨自一人走到城下,舉起手中金龍令牌,冷聲道:“開門!”
年輕參將見此姑娘膽識過人,再觀她眼神,那抹幽冷讓他寒毛倒豎。他曾見過西夏內衛軍機堂的大人,這姑娘的眼神簡直比他還要狠厲。
參將心思百轉,咬牙道:“卑職赫連勃遲,願為公主牽馬墜鐙!”
李瀠知道他這是想投靠自己,許諾道:“內衛指揮使,正五品軍職!”
赫連勃遲也不廢話,手起刀落,將那被捆綁的老將頭顱斬下,大聲道:“開城門!”
熊定中早就得到了楊炯回軍的消息,他知道楊炯正在東門談判。於是親自領兵攻城,他明白自己打得越凶,銀州守將就越心焦,談判的成功性就越高。當他看見銀州城頭豎起白旗的時候,抹了一把臉上血跡,大笑道:“楊炯,你小子真是個福將。”
“福個屁!快,組織兄弟們南下進攻龍州!”楊炯大聲道。
熊定中被他的話弄得一愣,疑惑道:“發生什麼事了?”
“銀州兩萬騎兵和夏州的兩萬騎兵正在草原圍剿劉文典的‘旗’字營,現在唯有一法,南下進攻龍州,向劉文典靠攏,如此才可解他之困!”
熊定中看他說得焦急,沉默半晌,大聲道:“傳令!全軍原地補給,每人紿耖二鬥,進攻龍州!”
楊炯也不廢話,命令士兵原地換馬,休整補給。
“你不跟我去打龍州?”熊定中疑惑道。
楊炯沉默,隨後認真道:“熊叔叔,你現在還有兩萬五千騎兵,即使接應到劉文典的‘旗’字營,也不過三萬,如何在草原上和那四萬騎兵交手?又如何打龍州?”
“你什麼意思?”
“熊叔叔!夏州城背靠沙漠,城小牆矮,如今兩萬騎兵儘出,城內空虛,我領兵直撲夏州,吸引那兩萬夏州騎兵回防,到那時你的重甲騎兵在草原上隨意馳騁,定能解劉文典之困!”
熊定中凜然:“你想通過夏州進入沙漠?”
“這是我的後路!如今咱們剛經曆大戰,敵我雙方人數差距太大,我們隻有把他們都調動起來,才能在局部數量上占優,才有勝利的可能!”楊炯認真道。
“你小子是真大膽!全大華都沒有一個像你這麼打仗的!”
楊炯不理會他的調侃,見麟嘉衛補充完畢,大聲道:“熊叔叔!劉文典就交給你了!”
語畢,領兵快馬朝夏州奔去。
銀州騎兵仁多嵬部。
“指揮!有消息,麟嘉衛將軍楊炯抓了嫡長公主,正朝銀州城方向疾馳!”
仁多嵬凝眉,冷聲道:“你哪來的消息?公主不在興慶府,怎會出現在銀州?”
“指揮,軍機堂諜子最新消息,應該錯不了!”
仁多嵬大罵:“軍機堂全他媽是蠢貨,情報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總摸不準大華軍的動向?飯桶!都是飯桶!”
參將低眉不語,他可不敢罵那群陰狠的惡人。
仁多嵬看了眼遠處展旗衛的軍旗,知道自己恐怕是上當了,從他們一直和自己拉扯的動作上看,應該是故意拖延自己的行軍步伐,給麟嘉衛進入銀州爭取時間,那麟嘉衛將軍楊炯想用公主威脅銀州守將,這手段還真是讓他心驚。
他現在真是騎虎難下,回兵不一定來得及,況且後方糧道沒有被肅清,自己回兵那就又全回到了起點。眼下夏州騎兵馬上就要趕到,隻要兩軍合圍,眼前的展旗衛插翅難飛。可自己若真不回軍,公主出了什麼事,自己恐怕也是個身死的下場。
思慮至此,仁多嵬咬牙道:“分兵五千回軍銀州,一定要阻斷楊炯的進軍步伐!”
令畢,也沒了興致和眼前的展旗衛捉迷藏,親率剩下的一萬五千騎兵,輕裝簡行,直奔‘旗’字營而去。
麟嘉衛部。
李瀠和楊炯並排疾馳,不時看上楊炯一眼,那眼神說不出的晦澀難明。
“你乾嗎?有話就說!”
李瀠冷哼:“我在看你是不是桃花成精!”
楊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有收集公主的癖好?”
“李瀠!你哪來那麼多怪話?”
李瀠沉默半晌,隨後道:“以前我不信命,現在我有些動搖了!怎麼公主都圍著你轉呀?千裡之外都能有公主送上門?”
“我也才知道她是李嵬名呀!”楊炯無奈道。
心中更是腹誹,李嵬名不在興慶府好好待著,誰知道她會跑來銀州呀。
李瀠冷哼一聲:“你以後至少給我離她三尺遠!”
“要不要這樣呀?我和她說是死仇都不為過,你太看得起我了!”楊炯無奈道。
“你可太謙虛了!小魚兒和你不是死仇?我五妹當初還打過你呢!現在還不是全被你招惹了?還有那遼國的耶律南仙,聽說你走的時候,她親自到十裡亭把酒相送!你本事可真大呀!”李瀠恨聲道。
“無中生有!憑空捏造!捕風捉影!飛冤駕害!”楊炯大聲跳腳。
李瀠凝眉:“你小心點,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行那齷齪事!我讓你進宮一輩子伺候我!”
楊炯看向她那冰冷的眼神,倒抽一口冷氣,大聲表態:“我和西夏不共戴天!”
李嵬名全程聽她二人言語,心中冷笑連連,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