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謀事者,宜先中的,而後方可張目,交錯互進,則事可成矣。”
李漟翻了白眼:“你怎麼和‘一吊君’一樣討厭?”
楊炯尷尬一笑,解釋道:“太子先是指使王定九采用屍諫這一最為激烈的方式諫言,看著是衝我而來,實際上是衝李沛而去。
然而,沒想到的是,當今官家作為開國之君,其氣魄和手腕絕非前梁那些昏君所能比擬。
結果就是李沛被廢,我沒了官身。看似太子一石二鳥的計劃落空,實則他真實的目的本來就是逼皇褫李沛宗籍。
從太子的立場來分析,李沛已是必死之局,皇帝想要全父子情節,他卻偏偏不許。
下一步必定是鼓動太學生禦門上書誅殺李沛,這次看著是衝李沛而去,實際上卻衝我而來。
皇帝越是不殺庶子李沛,就越能證明我的正確,越證實皇帝的昏庸偏私,從另一個角度來逼迫皇殺子,實則是逼宮殺我呀!
這兩手環環相扣,前後相繼,互為內外,太子身後有高人呀!”
李漟聽後沉默半晌,隨後道:“你有什麼打算?”
“叫李泌彆裝死了,我給他送了個老婆,他倒好,看著兄弟我身陷囹圄!讓他領著他那三個大儒老師,堵在太學門前講問君臣之禮。
我手書一封給國子監司業顧榮,他是我爹門生,讓他拿著考評冊從旁協助,專挑帶頭的捏,我就不信他們這些太學生全都不顧自己今後的官途!”
楊炯恨恨作聲,暗罵太子手段之狠辣,這是要和我不死不休呀!
“那如果太子說通了孔尚為他站台,和三大儒打擂,你怎麼辦?”李漟聲音冷寒道。
楊炯悚然,孔尚被稱為大華第一儒,絕對有對付三大儒的實力。要是他正麵和三大儒打擂,還真有可能被太學生抓住理。
想到此,楊炯心虛道:“不會吧,他怎麼說也是你我的老師,他對我下得去手?”
“嗬!你當誰都和你一樣念舊情呀。孔尚此人極重名聲,所做全為邀名射利,他會放過這個踩著三大儒登台留史的機會?他那扇子上的花錢銘刻的什麼你忘了?”李漟沒好氣道。
“名垂千古!”
“沒忘就好!那你該如何?”
楊炯沉默,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麼太好的辦法。
李漟見他如此,悠悠道:“鬆醪酒好昭潭靜,閒過中流一吊君,上一句是什麼?”
楊炯聞言,下意識道:“空闊遠帆遮落日,蒼茫野樹礙歸雲。”
李漟展顏,秀如勁鬆,凜如青柏:“你看,我從小就懂的道理,你現在還不懂!遠帆如何遮落日?野樹怎能礙歸雲?”
“你還譏我文縐縐如‘一吊君’?我看你也不遑多讓!”
李漟見他揶揄自己,沒好氣的奪過酒壺,高舉壺身,酒線高拋而出,劃入她那青檀之口。
瀟灑恣意,跅弛不羈。
“哈哈哈!好好想想,我在這宗人府,早就和你說明,隻是你還沒想到而已?”
話音剛落,將酒壺扔給楊炯:“祝生,仕昌!”
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