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乾什麼？”騰王問著在一旁監工的朱恭宇。
“拆屋子！怎麼，這麼明顯的事，看不出來。”朱恭宇把著掌中的細刃，一眼也沒看騰王。
這是好好回話的樣子嗎！再說，你也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
騰王壓住火：“為何要拆？”
朱恭宇倏地回頭，將騰王打量了一番，才嗤笑一聲，“這位真的是騰王嗎！這屋子，恐怕您日夜都盼著我拆了吧。”
那確實是騰王的想法，可不是他現在想要的答案。
朱恭宇又百無聊賴地應付了一句：“一定要問出個說法，就當我在宮中修建殿宇修得膩味了，想拆些東西玩玩吧。”
騰王看了看那屋子，又看看兒子。
這屋子於朱恭宇而言，是繭，但不是之於化蝶的繭。
沒了繭的蟲子，可以幻化得更美，但沒了繭的朱恭宇，隻會消亡。
他是要親手葬送自己嗎？
騰王緊握雙拳，想開口命人停手。
朱恭宇玩味地看了看騰王，“瞧您的神色，您不會是想讓我留下這屋子吧！您想讓我往後餘身都躲在這屋子裡度過？”
不是，自然都不是。可親手拆除小黑屋的朱恭宇讓騰王驚恐無措。麵對千軍萬馬，揮刀斬敵時，他不曾驚恐，麵對孩童鮮嫩的肉生，他也不曾無措。可朱恭宇的舉動，讓騰王仿佛看到了死亡。讓從來不信鬼神報應的他，心顫。
忽地，他輕笑出聲，他是騰王，偌大的一個皇朝，他隻儘忠於皇上一人。他的功勳也無人可及，他有何可怕的。既然有些事躲不掉，就讓他來吧。
他轉身離開了，朱恭宇衝著他的背影，又嗤笑了一聲。
兩日後，新的瑤仙殿麵目煥然，新的法華寺頂金光熠熠，新的太微垣祠人潮如織。
望著那反射著日頭光輝的瑤仙殿簷角，睿公公不由地道：“這殿宇修葺的還當真是好看呐。皇上，您看，那裡還設了一處極高的迎仙台呢。”
皇帝隻瞥了一眼，便擺擺手，命睿公公將那窗關了起來：“你這個沒開過眼界的。好看的，在後麵呢。”
睿公公趕忙哈腰，一邊關窗一邊稱是。他又何嘗沒感受到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寒意。
法華寺的金頂修高了好多，一片耀眼的金黃，氣派莊嚴，但今日來看香客卻不如往日的眾多，全是因為不遠處的太子生祠今日正式建成了。
據說，太子已明確表示會親臨現場。那門口早已整隊排開的侍從更是說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