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黃嘯卿的背影,朱恭宇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現在跑得快有些用。我就不信你真能跑出這個遊戲中去。嗬嗬,有趣的就要開始了。”
李老將軍帶著李路晉走的時候,也特意避開了些朱恭宇。
朱恭宇第一次從皇帝那裡領了差事,就接替錦衣衛的案子,將毫無進展的一件大案辦妥了,還監斬餘家滿門。可謂出師大捷。
足見這朱恭宇平日裡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主兒。
外人隻知道他是一個不愛出門,隻愛躲在小屋子裡做些齷齪之事的紈絝公子,沒想到,他要是願意出手,也可以有如此雷霆萬鈞之勢,且冷心冷血。
李老將軍的想法是,忠於陛下忠於國家,認真做事即可,能不理睬的就不理睬,能避開的就避開,這個朱恭宇看上去就極不正常,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所以,能不與這人接觸就最好不與他接觸。
可朱恭宇的思想還真的不與常人一般,你想避開他,他或許已經盯上你了。
宮門外,朱恭宇的視線從黃嘯卿消失的地方,又轉到了李路晉的背影之上。他斜挑起一側眉毛,冷冷地盯著李路晉上了馬遠去。
朱恭宇的眼神中滿是厭惡。這個李路晉,看上去呆呆木木,腦筋不會轉彎的樣子,卻太愛管閒事了。以前隻是聽說他如此,沒想到這回手竟伸到自己頭上來了,害得自己沒辦成答應可欣的事,讓可欣失望了,不可饒恕。
可是,還真不能向他下手。唉,誰讓可欣那麼想嫁給李路晉呢。
另一個做夢也要嫁給李路晉的人,此刻正在李路晉的身邊。這讓李路晉十分頭疼。
他稍稍與湊近過來的女子拉開些距離,“你怎麼又回來,皇城中對你而言十分危險啊!”
“我不怕。我都是已經死過幾次的人了。更不怕這些所謂的危險。”兜帽下露出餘梓璐堅決的麵容。
“那我豈不是白白搭救於你。”
見李路晉略帶失望的神色,餘梓璐突然將聲音變得極輕極柔,“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錯。”那聲音如泣一般,像鶯雀啼血,“我剛剛說不畏這些也是假的。其實,是我……是我太害怕了,是……是我不敢一人呆著。”
她忽然軟倒在地上,掩臉抽泣:“我隻要一人呆著,就滿耳都是親眷們被斬首時的慘叫。我隻要一閉眼,就是血紅一片,我隻要睜著眼,就全是爹那不成人形的模樣……啊……啊……”
說著說著,餘梓璐由雙肩抽動,到抑製不住地大聲嘶叫,如瘋魔了一般。
李路晉大驚,趕忙上前扶住顫抖到左右搖晃的餘梓璐:“餘姑娘,你冷靜一些。餘姑娘,既然你活著,就一切都可以變好啊。你,不要……”
餘梓璐搭上李路晉的雙臂,順勢倒近他的懷中,軟軟的不使一絲力氣,就好像一具魂魄飄散的空空的軀殼:“救救我,路晉,救救我。你要是不管我,還不如當日讓我被人當街射死,那也好一了百了。好過我現在終於被夢魘日夜糾纏環繞,錐骨蝕髓般地痛苦啊!路晉!”
麵前女子閉目哭泣著,淚水決堤一般浸濕了胸前一大片的衣襟。這懷中之人畢竟是自己救的,若是就此不管,豈不是與不救無異。
可當下要如何時是好呢?
若是戰場上的傷者,李路晉有的是辦法處理。可眼前這個哭到昏厥的弱女子,李路晉卻沒有一點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