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衙役怕任務有失,決定夜裡去宅子裡摸摸情況。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兩個衙役來到小妍的宅子門前。先是輕輕地叩了叩門:“姑娘,咱們是衙門裡的人,有些事情想與你詢問一二,你在家嗎?”
另一個衙役道:“你隻管敲門試試有沒有人應門就好,乾嘛說咱們是衙門的人。你這樣說不是讓人家小姑娘害怕嗎?萬一人家一害怕,明明在裡麵也不開門,怎麼辦?”
先前喊話的那個嗤了一聲:“不說是衙門的人,說什麼?這半夜三更的,除了衙門的人來敲門,其他人來敲一個小姑娘獨住的宅門,人家姑娘會敢應門?”
另一個衙役撓撓頭,沒想到話反駁。便道:“算了算了,你也彆敲了,你在這等著,我翻牆進去瞅瞅。”
過了一會兒,去翻牆的那個又走了回來,“我往窗戶裡瞅了瞅,那小姑娘正躺在床上睡得香呢?沒事沒事。”
頭一個衙役咧嘴稱奇:“這世還真有睡得這麼沉的人啊?連敲門喊話也聽不到。”
“走吧走吧,咱們還是回去盯著吧。”
“走。”
兩個衙役的話,全落入旁邊巷口裡一個女人的耳中。這女人仍是穿著件蓋住身形樣貌的大氅,聽了衙役的話後,勾嘴一笑,隱於黑暗中了。
這正是雁落門的二夫人。
算算送出香的日子,這丫頭也該睡死過去了。那些衙役的話,倒是替二夫人省去了自己確認這一步麻煩的事兒。
二夫人得到想要的信息後,就立即回了雁落門。但卻沒有上床休息,而是從箱籠的最底部,取出一塊繡花布來。
這塊繡花布,花樣質樸粗獷,不似本朝刺繡花樣的精巧繁複。布料也粗糙得緊,像是塞外民族窮苦百姓所用之物。
二夫人卻將這塊花布貼在臉上,細細摩梭,一遍又一遍。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不停流出,將那花布浸了個濕透。
她的思緒也隨著這塊花布回到十幾年前。那時,她還隻是從塞外來關內討生活的女真人。她還有一個十分愛她的丈夫。
他們兩人在阿端衛生活了許久,漸漸適應了漢人的生活習慣,融入他們,穿漢服,吃漢人的食物,說漢話,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就在為女兒辦洗三禮的時候,一群惡魔闖進了他們的村子,將他們的村子變成了地獄!
那群惡魔的首領就是她現在的丈夫、雁落門餘掌門!
當然,那時還沒有雁落門。餘掌門還隻是一個軍中的總旗,手下管轄百餘來人。
那日,餘總旗是帶著手下來創立“戰功”的!
他先派幾個兵士把守住村口,其餘兵士全都騎馬舉刀,一路衝入村子裡,見人就砍,見錢就搶!
當時,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村長家的院落中,因著慶祝二夫人女兒的滿月而喜悅著。
二夫人為女兒洗三完畢,用這塊自己繡製的女真人的花布,將白白胖胖的女兒包裹仔細。村長的母親是村裡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太,她接過小小的嬰兒,抱在懷裡,溫柔地為她唱著祈禱的民謠。
二夫人想著自己民族的習俗,也想讓大家嘗嘗新鮮,為女兒洗三禮做了許多牛油酥,她與大家打了招呼,就獨自返回家中去取牛油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