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和人其實是一樣的,命中注定的事兒,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婆婆想了想又對易芊兒道:“其實,這與我也脫不了關係。若不是我日日早晚都用許多的粟米去喂那些鳥雀。它們也不會重回這裡,也不會越聚越多形成這麼大的一片,引起屠家人的注意。”
不知婆婆是不是故意要安慰易芊兒,總之和婆婆談了會兒話後,易芊兒稍稍舒心了一些。與婆婆告彆後,易芊兒還是決定將這事兒告訴一下黃嘯卿。
在黃嘯卿府上,易芊兒將屠老爺會去後山捕鳥的事兒講了,忽然想起黃嘯卿那日也去了迎外使的接風宴,便問黃嘯卿:“你有沒有吃那個什麼百鳥鳳髓?”
黃嘯卿又拿出一包梅乾給了易芊兒,才道:“我先解答你那個問題吧,你覺得吃百鳥鳳髓很殘忍,可屠老爺說這與人們平日裡吃各種家禽牲畜並無不同,你覺得不對,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易芊兒連連點頭,將之前的問題暫且忘記了。
“我來告訴你。你的想法是正確的。”黃嘯卿很認真地對易芊兒道。易芊兒笑得開心,覺得還是黃嘯卿懂的道理多,也懂自己。
黃嘯卿接著道:“這兩者是有區彆的。就如同獵殺這種事,為了果腹,為了給身體提供養分、為了延續生命的獵殺,是自然界中的生存法則。但如果這種獵殺是為了取樂,為了滿足一時的變態榮譽感或優越感,那就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易芊兒又連連點頭,對,就是這個道理。自己在心裡想的,又說不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黃嘯卿將心愛的琉璃茶盞擺好,沏上香茗:“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見聞,我在國外遇到過一個比較原始的落部,因為他們的生存環境十分惡劣,生存物資總是匱乏,所以當他們在捕獵中受了極重的傷,而不治生亡時,他們的親人會將他們的屍體分食一部分。這對死去的人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欣慰,他們知道自己會被親人分食一些,會覺得自己換了一種形式與親人們繼續相伴下去,與這個世界再長伴下去。也會覺得自己沒有白白地死去。”
“你的意思是,如果已經犧牲了,就要對得起所犧牲的?”易芊兒喃喃地道。
黃嘯卿點頭:“如諾這犧牲非我所願非我所求,但若是已然犧牲了,便將它的價值實現。”
易芊兒已然將最開始的問題給忘了,但她又覺得似乎得到了答案,而且這個答案似乎可以解答更多更大的問題。
後一日,餘梓璐忽然興衝衝地來找易芊兒,讓易芊兒陪她去屠家莊後山。聽到餘梓璐要去的地方,易芊兒頗感奇怪:“你為什麼要去那裡?”
餘梓璐整理著自己身上的那套獵裝:“好芊兒,你邊換衣服,我邊跟你說可好。快快。”她催促著易芊兒也換上一套狩獵的裝束。見易芊兒開始換了,才語氣興奮地道:“我二娘說,今天皇甫子勳會和李路晉一起去屠家莊後山獵鳥。”
易芊兒動作一滯:“什麼?”這算哪門子事兒?那屠家莊後山的鳥雀們也太可憐了吧,又要被捕捉開腦,又要被狩獵!“他們為什麼要去那裡?”
餘梓璐並未發現易芊兒的情緒變化,隻顧著幫易芊兒穿著衣報:“好像是皇甫子勳提議的,還說是一個人去太沒意思,找了幾個朋友一起,還拉上了李路晉。本來李路晉好像也不願意去的,是皇甫子勳說上回他幫了李路晉的忙,李路晉怎麼著也不能拒絕啊。你說說看,這個皇甫子勳也太過於施恩圖報了吧。再說了,上回軍營的事,他也隻是跑跑腿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