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嘯卿來到溫泉驛館的庭院中,覺得清靜了許多,空氣也清新了不少。清靜是因為昨日公主尋人,又有神機營駐守的事,東館的客人有些昨晚就連夜走了,到今早已全部走了個精光。現在就餘黃嘯卿四人,與小宇小恩兄弟。
這兩兄弟各背著一個簡單的小包袱,黃嘯卿將昨天向李路晉討要的兩匹好馬交給了他們,附帶一封舉薦信:“你們先走。到了皇城後,向人打聽雲兮戲班,皇城裡無人不知。到了戲班,將我的信親自交給戲班班主俊方秋。他一定會收留你們的。從打雜做起,憑你們的能力,不多時日,便可跟著他學戲上台了。”
小宇和小恩倆兄弟接過信,小心地放入懷中。倆人都滿含著熱淚,回頭將溫泉驛館細細打量著。黃嘯卿催促著:“彆看了。又不是出嫁的姑娘舍不得娘家。什麼都沒有了。那具公公的焦屍也被李副將帶走了。你們要往前看,去皇城吧。快走。”
聽到黃嘯卿提到那具屍體,兄弟倆的心神又一緊。昨夜晚些時候,聽潘森潘大人說了那位李大人驗屍的經過,倆人才朦朦朧朧地覺得,黃大人在山頂所做的一切,是在幫他們兩兄弟掩蓋真相啊。他們聽從的黃嘯卿話,翻身上了馬,因為不經常騎馬,手腳都有些慌亂。但他們的眼神都齊齊地望著黃嘯卿,蘊含著感激與不舍。
黃嘯卿十分不耐煩了,他一拍小恩座下的馬屁股:“真磨蹭。到了戲班裡做事可不能如此。”
小恩的馬快跑了幾步,出了溫泉驛館的院子,小宇的馬兒也緊緊跟上了。黃嘯卿又忽然叫了一句:“以後闖禍了,混不下去了,都不要來找我。我可不管。”
易芊兒正好從廊上下來,聽見了這句,噗呲一下笑了,黃嘯卿那話,聽著怎麼覺得像是送女兒出嫁的母親的反話呢。
聽到易芊兒的笑聲,黃嘯卿才發現自己今天怎麼話密成這樣了。轉頭望了望山腰的方位,小宇曾經指過的伊田次朗墓地處,暗想,難不成是夢到伊田次朗,被他傳燃了。他看著那遠遠的樹木遮映之處,隱隱的有墓碑顯現。又想,我才不會去給你掃墓呢。為了被你耽誤的兩個孩子,我可沒少費神出力。
易芊兒忽然奇怪地問道:“怪了,那中穀老板怎麼不見人影呢?夥計走了,也不露個麵的嗎?”
餘梓璐跟著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自己僅有的兩個夥計都撂撬子不乾了,他能高興得了嗎。肯定不願意出來見最後一麵羅。”餘梓璐又用胳膊肘碰碰易芊兒:“話說回來,你的黃大人挖牆腳真有一手啊。隻不過臨時來這裡住住玩玩,就把人家的夥計都給勸走了。這拆台拆得水平奇高啊。”
易芊兒自然要為黃嘯卿說話:“話不能這麼說啊。你不覺得小宇和小恩在這裡十分不開心嗎。你沒看見,剛才他們倆人臉上才真的有了笑容嗎?”
“是是是。有有有。”餘梓璐順著易芊兒的話說,“你的黃大人是普世的真菩薩!”
“好哇,你。吃了人家的,還這樣說人家……”易芊兒不肯了,擰了餘梓璐一下。兩人打打鬨鬨地上了馬車。
黃嘯卿與潘森也分彆登上了馬車,一行人駛向皇城。溫泉驛館真正的人去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