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靜的人群又炸開了鍋:“聽說金浥塵是本城最美佳公子。莫不是白衣這位?”
“黑衣公子也不差啊!俊逸淩然。”
“不!不!黑衣公子有一股殺伐之氣,有些駭人呢。實是過於硬朗了些。還是這位白衣公子賞心悅目,真真似畫中人一般,風姿玉潤。”
“你們都不對!我一直去浥塵齋買東西,見過金公子,不是現在的這兩位。不過嘛,這白衣公子真的比金公子俊美百倍啊,不,千倍。”
“這城中的美佳公子榜莫不是有內幕,怎麼金浥塵上了頭牌?”
被議論的黑衣白衣絲毫未被所動。黑衣李路晉微著抱拳:“黃大人!”
黃嘯卿也不看他,但想著他剛剛為救易芊兒而出手,便微微點頭:“李副將!”隨即拉著易芊兒便走。他的馬車停在李路晉的側後方。
易芊兒立馬又拉上了餘梓璐。黃嘯卿看了眼,並未反對。
李路晉雖是第一次和黃嘯卿麵對麵打交道,之前卻也聽說過這位同僚。此次照麵,隻覺得這人與所有在朝官員都大為不同,頗有趣。皇甫子勳這個小子果真沒說錯。
此次宴會是流觴酒曲宴。
地點選在莊中最高的一處小山上,山上遍植青鬆翠柏,曲徑通幽,山頂的亭子,琉璃瓦流光溢彩,屋簷四麵垂下三層錯落的流彩撒花柔絹,隨風漾起,遠看亭子,就像一朵盛開在山頂的富麗牡丹。
亭子極大,分內外環形兩間。外環一圈是候著的仆從婢侍,亭子中心的內環再高出三階,且極為寬敞,三張極大的玉桌分主次擺放,主桌的玉石台麵清潤晶瑩,台麵外側一圈,鑲嵌著一排紫玉雕刻而成的玉像,是一幅活靈活現的八仙獻寶圖。台麵上,防著座上的貴客受涼,桌上每席前鋪著絮了精棉的煙雪錦緞圓墊,圓凳上也鋪了同款錦緞麵料的坐墊,隻是絮的精棉更厚且軟。
這亭子的正麵有一處泉眼,泉眼水流急湍,原本的泉眼被擴大,並雕琢成一組簇擁在一起的盛放牡丹。泉水從“花叢”中流出,讓花兒多了靈動,似乎泉水也帶上了花香。泉水重新彙聚在一起後,汩汩流至小山腳的碧潭中。
所有買了赴宴貼而來的、無官職傍身的人,全都被安排在山腳的碧潭邊上。沒有桌凳,隻沿潭邊,尋平整之處鋪了許多的席墊。貼子貴的,可以坐在山腳處,貼子便宜些的,就得往遠了坐。置於坐下後,能不能看到山上的貴人,那就不保證了。
山頂亭中的次桌上已零星坐了幾位。寶源局皇甫老大人的公子皇甫子勳來得早了些,已不耐煩了,不停地伸頭張望,直至看到李路晉,高興地從凳子上躍起:“李兄!李兄!來坐這!坐這!”
李路晉應聲而來,笑著和皇甫子勳擊掌後坐在他邊上。
李路晉自倒了杯茶水:“子勳,你平日可不會來這種宴會,為何今日特意赴宴,還執意讓我也來這宴會?”
皇甫子勳神秘兮兮地湊近李路晉:“因為我昨天得到消息,黃嘯卿那小子會來送禮!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事。我特意尋你一起來看持熱鬨。正好,也可以介紹這位有趣又可恨的人給你認識認識。”
有趣是有趣,剛剛已經見識到了,“為何可恨?”李路晉不解問道。
“他老是逼我拿我老爹的新火銃給他。可恨。”皇甫子勳恨恨道。但他沒說,是他自己的小辮子讓人黃嘯卿抓住了,隻得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