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晟回過神來,饒有興味地笑道:“我想到一個人……”
“快說快說!”雲晞一聽有線索,連忙追問道。
“這個人劫天牢,目的僅僅是救出幾個欽犯那麼簡單嗎?”閔晟反問道。
雲晞雖然涉世不深,但卻十分聰慧,閔晟一點,她便想通了很多。
“你是說,這件事的目的不那麼簡單?確實,這次劫天牢事件,不但劫走了幾個厲害的罪犯,還使得父親的威望受到了損害,也讓我們唐軍的戰力被人懷疑……”雲晞說著思路說道。
唐元師也忍不住緩緩加了一句:“不錯。”
雲晞則繼續說道:“還有一點,這群人聚集天牢欽犯,他們下一步想要做什麼?雖然不太了解,但隻用他們來當刺客,也太浪費了……”
唐元師又不說話了,他把目光投向了更沉默的閔晟。
閔晟是生死場上的過來人,唐元師雖然心思深沉穩重、恢宏大氣,但“二公子”這個名號,卻是他永遠的心結。
“二公子,你是不是在擔心這個?”閔晟的語氣輕描淡寫。
“啊?閔兄你說什麼啊?”雲晞一時沒聽明白,但剛說出口,她便反應過來,閔晟強調的,是“二公子”的“二”字。
唐元師和閔晟對視了好久,才終於說了一句:“是。”這倒不是唐元師惜字如金,而是這件事確實事關重大。兄長剛把神都治安權讓給自己沒多久,天牢就被劫了。這事唐元師不得不負責任。但負責任也到罷了,隻怕有人會那這件事隨意發揮,最終隻會讓自己好不容易樹立的威名人望毀於一旦!而這些威望,正是唐元師爭奪世子之位的最大資本!
而現在,彆說唐元師本人,就是雲晞也感覺出來了唐元師的處境不對。大哥唐元建,他固然是好人,但沒主見,沒魄力,但按照禮法,他偏偏最有資格做王世子,乃至於做太子的。而二哥唐元師,他能力、品性、威名、人望都無可挑剔,可惜,他是次子。但二哥這樣有魄力的,一旦得不到太子之位,下場隻會更慘……
閔晟自然看得出唐元師的意思。他淡淡說道:“二公子,在下雖然理解您的處境,但……”
這個時候,唐元師卻直白地說道:“我死不足惜,但奈蒼生何?”
雲晞聽完這句,才猛然意識到,也許對於大哥和父親的性格,二哥看的更透徹。
“兄長表麵唯諾,實際上卻並非無能,恐怕他和宇文欽一樣,是個內戰內行的權謀詐術大才。”唐元師麵色沉靜,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公父……他老了。”
“老了?”雲晞搖搖頭道:“父親他今年不過不到五十,正當盛年啊!”
閔晟苦笑道:“唐公隱忍近十年,一朝起兵便把控了朝政,位極人臣,中間的心智煎熬,非常人所能承受……這樣折騰,雖然唐公體魄強健,但心力卻著實憔悴了。”
“你是說,父親身體無礙,但心智卻……”雲晞連忙追問。
“正是。幾百年前的權臣霍虎,就是跟宇文德修同時代的那個,他也是隱忍十年,七十三歲起兵,一舉拿下朝廷大權。但事成之後不到一年,便亡故了。”閔晟緩緩說道。
“這,可父親畢竟不到五十歲,沒那麼容易就……”雲晞還在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