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朕定會徹查到底,那五百萬兩白銀倘若當真全用在修堤上還罷,要是讓朕發現有誰挪用了半分,那麼也彆怪朕不顧君臣之義。”
一語擲地,再無人敢可笑地質疑她話中的真實性。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平日冷靜的帝王怒了,而帝王之怒,惟有鮮血方能平息,看來此次的官場是要迎來一場大動蕩了。
未參與者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有些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畢竟這番大清理,定會多出不少空缺來。而參與者卻是個個汗如雨下,癱軟在地,強撐著才沒驚呼出聲,也隻是期盼著自己做得隱蔽,能不被查出來。
而在眾人靜默膽顫之時,卻有一人大不諱地出言,打破了此刻的靜寂。
“陛下息怒,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如今災情滔天,官場實不該有太大變動。挪用興修水利之銀是大錯無疑,但老臣以為懲處嚴重的幾人,以儆效尤也便罷了。”
雲晞聞言,以為是何人說得推脫之詞,怒氣衝衝地轉身,在看到說話之人是景延後,那怒火卻是褪去了不少,因她相信他不是那等貪墨之人。不過即便如此,她的臉色依舊不甚好看。
“景相為國之心,朕是知曉的。隻是此次朕卻非要不理智一回!不為彆的,就為了這些在水患中喪生的百姓,朕就不能放過他們。倘若因著瞻前顧後,而饒恕了這批人,那朕又有何麵目麵對這天下蒼生。”
雲晞雖這麼說,但心裡卻已隱隱同意了景延的看法——此刻,朝堂委實不可亂。但要她放過這批人,理由卻依舊不夠。
而景延看了看雲晞的麵色,猜到她已有些被打動,沉吟了一會兒後,遂繼續說道。
“陛下,既如此不如便讓此次的輕犯者以功抵過,每人拿出十萬兩白銀搭棚為災民施粥,雖談不上功過相抵,但到底算是出了一份力,就此饒過他們一命也算符了情理,還望陛下能法外開恩。”
“還望陛下法外開恩。”
“也罷,既然景相與眾愛卿皆開口求情,那朕便放過此次輕犯者。不過小錯可饒,大錯卻須得重責。此次但凡貪墨在百萬兩以上者,皆立斬不赦。至於其家眷,罪不及家小,便放過吧。此案關係重大,朕就將其交予景相處理,愛卿可莫要讓朕失望。”
“陛下聖明,微臣定當不辱使命。”景延躬身一拜,隨後其他大臣也紛紛出聲附議。一時聖明之聲不絕,可雲晞嘴角的那抹諷笑卻一直未曾褪去。
“好了,此事待景相有頭緒後再提,如今重中之重還是救災一事,諸位愛卿可有何建議。”
“陛下……如今單是鄴城境內已知傷亡就有幾百餘人,失蹤者更是不知幾何。依愚臣之見,當務之急還是先派出兵士搜索失蹤人士。”
“王大人之言雖在理,可依老夫看來,當務之急卻是穩定民心。突遭此變,大部分人定皆惶恐不安,此時倘若被有心之士利用,那定會引起民變。陛下,依老臣愚見,一方麵須得溫言安撫人心,一方麵卻要未雨綢繆,派出重兵鎮守災區,一旦有變,需馬上鎮壓,方不致於釀成大錯。”
“哼,陳大人,人命關天,豈可兒戲。你所言雖亦有理,不過搜尋遇難者卻比之你所言更為重要。陛下,以仁義治國,方能長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