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得大軍行至山穀中央之時,意外卻突兀發生了。數不清的山石不斷地滾落,砸落在行進的大軍之中,霎時造成了較大的傷亡。
“全軍聽令,火速散開。”看到當真遭遇了敵襲,被環繞在中心的男子卻並沒有驚慌失措,相反他的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極冷的笑……
“稟副帥,我方已損失慘重,若再不退出此穀,隻怕全軍將再無一戰之力……”有小兵惶急來報,隻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雷震一手揮斷。
“全軍聽令,變陣型,弓箭手在後,且戰且退。”此戰,雷震身為副帥自是知曉尋常小兵無法知道之事,因此他倒是不顯慌亂,冷靜地做出了策略分析。
“……副帥,如此一來,弓箭手折損太大,並不利於我軍後續作戰。”雷震的分析是針對月長情的後招,因此在他說出此話後,他身旁便有一不知情之人,勒馬遲疑說道。
至於勒馬之人,他雖是一副將,在軍中地位也還算高,卻還是沒有資格知道雷震所能知道之事,方會說出了此話。不過他所說之話,卻是並沒有引起雷震的反感,相反雷震倒是生了點惜才之心。
此人昔日給雷震的印象並不深刻,可見他素來低調,縱是身為軍中副將,雷震對他的認識卻也不深。
今日可謂他第一次在他麵前獻言,而他所說之話,若是針對當下情況卻也算合適。更何況少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說出反對他之言,他此行就已當得讚一聲勇氣可嘉。而從這句話中,也足可見他對南漓之忠心。以上種種,他雷震對他另眼相待,也屬正常。
因此往常雷厲風行的雷震,此刻臉上也不由掛了一絲笑,思索了一會兒後,甚至將此行的任務極其隱晦地透露給了此人。
“臨行前,殿下就已明令,倘若遇伏,毋須慌張,僅需且戰且退即可,而弓箭手之箭,也不過吸引敵軍注意力罷了。”雷震說完,就當先一騎向穀口馳去,也未曾留意那副將的神情,因此他便忽略了那人臉上稍縱即逝的譏嘲。
那人站立在原地,看著雷震的身影逐漸遠去,眼中劃過敬佩和狂熱,隻是他這抹敬佩和狂熱卻並不是因雷震而發。
他被派遣到南漓軍中多年,從一個小卒逐漸升到如今的副將之位,除了他自身的悍不畏死外,可以說全靠了日晞在背後的支持。
因此這麼多年以來,他雖從未麵見過雲晞,心中卻總存著一份敬意。縱是潛伏敵軍之中,九死一生,卻依舊生不出半點不忠之心。蓋因他知道他們的王是何等的驚才絕豔,而如今雷震的回答,無疑證實了這一點,他們的王,委實當得算無遺策之名。
一揮長鞭,他向著雷震離去的方向而去。他的身後不斷傳來嘶吼和悲鳴,可他的眼中卻隻剩下了漠然。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更何況久經沙場,見慣生死之後的他,心中所餘的便隻有木然。
不過在他離去後,沒過多久,局勢就出現了驚天的逆轉。
山穀中滾落的不再隻是巨大的石塊,還有一具具身著日晞軍服的屍體,雖然其中,間或夾雜著南漓這邊的人,人數卻是遠小於日晞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