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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晞在感受到並沒有殺氣後,複又閉上了雙眼,她倒是想看看,來者如此神神秘秘,究竟意欲何為?
一旦閉上眼,其它的感官知覺在黑暗中便愈發地敏感了起來。她能十分清晰地聽到,衣擺碰觸帳幕發出的沙沙聲。讓人一下子聯想到午夜宴席散後,華麗流紋的衣袖拂過玉質雕欄發出的聲響,一路迤邐而去,徒留一地的迷迭香……
這般想著,便也覺得有什麼香氣撲麵而來,一點點攀上她的嗅覺,順著每個毛孔直達肌理。這般霸道的清香,睜眼時不覺得,閉上眼才發現原來它一直環繞在四周,不曾散去,隻是她將其忽略罷了。
隻是這香雖聞著高貴,卻沒有想象中的奢靡,相反它帶著點低調的內斂,初聞不過極淡的清雅,貼得近了,才發現原來還透著一絲絲的貴氣。這般矛盾的香,一如本人,看著張揚俊麗,骨子裡卻透著無比的冷清。
那人緩慢地越走越近,那香卻開始愈發地疏淡,好似浮華一夢,醒來後,仰首,發現不過山林靜頓,鬆間明月。
他似乎停頓了一刹,複又有了動靜。雲晞隻覺得有一物溫暖和煦,撥弄了一下,她無意散落在前額的一縷黑發,不過片刻的肌膚接觸,便隱匿了蹤跡。
隨後便有極輕的囈語聲響起,似在自言自語,又仿佛窺破了她假寐的事實。那聲音帶著點無奈和感傷,偏又有一些難言的驚喜,似在黑暗的迷途中見了光彩。
那般低沉的嗓音,像是揉碎了一把沙礫,混入喉腔,低到雲晞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她知道那並不是幻覺,因這男子往日太過嬉笑隨意,才使得她生出了這般的疑惑。
雲晞屏氣,隻聽得他如是說道,聲音既輕又淡,每一句低語都仿若歎息。
“我來了,明知你不會有事,還是克製不住地來了。這樣缺乏理智的我,又豈是昔日一切隨意的鳳寫意。我終是有了羈絆,謝如風,因著雲晞,隻怕再也無法做到如風。”
寫意的嗓音中略帶著點自嘲,聽聞此話的雲晞,眼簾雖未打開,眼睫卻是忍不住顫了一顫,她沒預料到,原來他已經用情如此之深。
她在心頭略微歎了一口氣,終究有些不忍再裝下去,她張了張嘴,正欲開口,卻被一隻手覆住了。雲晞以為不過微一停頓罷了,卻不想那隻手,並沒有馬上離去。因這長久的接觸,她才感受到那隻手上一直存在的薄繭。
那雙手因看著極其的修長白皙,倒是讓人忽略了那雙手的主人,昔日亦是驚才絕豔,名動一時的少年名將。如今卻要委屈自己,坐在輪椅之上,看著隨意不羈,但倒底還是有著不甘的吧。
其實寫意並沒有用什麼力氣,雲晞卻忽略了自己可以用手撥開那隻手,或用內力震開他的事實。也許,她的內心深處,亦是想聽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