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後瞥了一眼,麵色無波的雲晞,隻恨得牙癢癢。無論是她,還是那人,都是如此,她無論怎麼做,怎麼說,都似乎激不起她們哪怕一絲的情緒。這種一拳擊上棉花的感覺,就算那人逝去,也依舊讓她無法釋懷。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原想著進了殿再行禮請安。不過既然您這麼急,臣妾自也不敢違逆。”
文太後聽聞此言,臉色有一刹的猙獰,不過很快她又恢複了平靜。雲晞這般說辭,倒像是她的錯,想著自己巴巴地守在宮門,依舊占不到上風,內心深處也不由有些無力。看來再這麼不服老,倒底也還是逃不過歲月的侵蝕。
“哀家真是老了,已經沒了昔日的威嚴,現在連小輩都能如此敷衍的行禮,看來不去陪先帝是不行了。”
“奴婢惶恐,娘娘瞅著容顏依稀當年,若您都言老了,那奴婢隻怕早已入土。皇後娘娘隻怕也是未想到,不是有意冒犯您的。現下您既然都提醒了,皇後娘娘定也是知道了。”
雲晞冷眼瞧著她們一唱一和,也不出言打斷。因她知道接下來,才是重頭戲,真正的機鋒還未出現。不過她本就是抱著受辱之心而來,自也不願再接著對峙下去。果不其然,馬上文蘭就親自出口,將她逼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哦?莫不是哀家誤解了皇後,看來皇後還是孝順的,竟打算再行大禮。”文蘭說完此話,便斜睨著雲晞,眸中的機鋒展露無遺。如此一個大帽子戴下來,她就不相信她還敢硬抗。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也合了她的心意。雲晞再次跪伏在地,行了一次大禮。而她臉上恰到好處地不甘和彆扭,也極大地取悅了文蘭,讓她甚至都忘了原先安排好的戲碼,直到馮嬤嬤的一聲驚呼,她才反應了過來。
“太後,您怎麼了,可彆嚇老奴。”說著,手就向著文蘭的後方遞了過來。文蘭順勢便向後仰躺,恰好便倒在了她的懷中。
“來人,快來人,去請太醫。”說著,一大幫人便手忙腳亂地將文太後,向著寢殿移去,好似全然已經忘了,她這個皇後還跪拜在地上。
雲晞低首,覺得這一暈,當真恰到好處。想著,也不由低笑出了聲,原來今日所受的為難也就是如此,倒是她想多了,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似乎把文蘭的膽氣都給磨沒了。
她看著略微有些高的日頭,倒是有些後悔來得太早了一些,這般下去,哪怕她靠內力將雙膝懸浮一段時間,隻怕也吃不消這麼毒辣的日光。
不過她也不是那等好拿捏之人,她想看她暴曬,她卻是不能讓她如願了,苦肉計也無需做得如此到位,更何況她臉上塗抹的不是藥水,而是佩戴著麵具,這般午後暴曬,回去還要麻煩的修複一番。
思及此,她看了看周邊的環境,倒也有些哭笑不得,文蘭似乎都算計好了,旁邊皆有樹木蔭蔽,唯獨她這塊暴露在日光之中。不過,這些為了避暑的樹木,倒也為她提供了便利。
雲晞瞥了瞥隱藏在暗處,一直觀察著她的動向的宮人,極其隱蔽地放出了幾道勁氣,向著不遠處的枝葉打去。她倒也沒有操之過急,而是小心地收斂著力道,讓那枝葉漸漸地向她這邊下落挪移,人也緩緩地一寸寸向著陰影之處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