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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晞看到的眼眸明明微眯著,卻偏偏絲毫不妨礙那目光的灼熱似火。幾許寂寥,幾許悲哀沉澱其間。
寫意昔日的眼瞳俊則俊已,卻太過不羈。讓人覺得眼前的他,不能被任何人事束縛。如今那雙眼眸中卻多了抹風霜,好似自遙遠的天涯而來,經曆過萬世的滄桑,因為求不得,而哀。
十裡落英雖美,卻因美得太繁雜,而讓人失去了視線的定格點。而現在,那片桃林好似有野火漫過,隻餘一株芬芳。獨,卻因為滿身經烈火灼烤餘下的痕跡,而豔。那是涅磐而生,方有的絕豔,因為貼近死亡,而愈發生得妖嬈。
雲晞對上那眼眸,僅僅一瞬,她便不再與其對視。不過那短短的一瞬,卻足以讓她驚訝以及無奈。
在她印象中的他,看似遊戲人間,實則極具警惕性,做事亦慎密異常。
因此今日他的眼眸便讓她驚訝了。
為了不被人察覺出來,寫意的易容自是連眼眸的輪廓,都進行了調整。這番改變看似微小,卻遮掩了原本的桃花瞳眸。因此饒是雲晞覺得他很熟悉,一時之間也隻能憶起該是舊時救她一命之人,卻無法立馬得窺他便是謝如風。
今日她這短暫一瞥便能看出不同,沒理由鳳君卿會絲毫不查。雖說是因為她識得他,方能如此快覺察出來,但鳳君卿身為帝王,敏銳的洞察力又怎麼會沒有。
想到此,雲晞的秀眉微顰,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現下正在為寫意擔憂。
而一直關注雲晞的寫意,自是看到了籠罩在其眉間的山嵐。那是因為他而流露出的淡淡輕愁,原本已經打算放棄的寫意,突兀再次起了爭搶的念頭。
既然她喜歡他,他就應該乘勝追擊,今日的封後大典,他不是不在乎。他此刻之前,一度想放棄,蓋因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他不想再去追逐一顆永遠不會停下的心,他也會累,更何況今日他即將連她的人都守不住。
但是就在此刻,他確定了雲晞的內心,她不是不曾動心,隻是那點心動依舊敵不過這家國天下。失去她易,忘掉她難,這可能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心動,若是錯過,想必要在後半生的孤寂中徒留遺憾。
可他不想讓自己的晚年,有機會去軟弱……所以,此生他注定是要同她糾纏到底了,不死不休。至於這貞操一事,似乎她母親的教導裡便沒有女子該為男子守貞一說,他會痛苦,但不會就此放棄。更何況,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他這皇兄有沒有這豔福還難說……
鳳君卿自也是看到了他們倆人短暫的對視,隻是他並沒有去計較什麼。不說雲晞沒有表現出不舍之意,便是表現出來了,他亦有自信在往後的時光中,會慢慢抹去寫意在她心中的一切。他相信歲月的力量,更相信自身的魅力不遜寫意,細水長流,哪怕現在不是,總有一天,雲晞的心裡眼裡也會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