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是不知,某人昨夜揉了多少個紙團才寫出這封信來,因為有太多的話想說,到最後卻導致了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
隻能寫一張,廢一張,最後要送出的信竟隻剩下了四個字。其他都不論,光是那一地的紙團,就足以令見者心疼。
幾乎沒有一張為凡品,皆是上等的蘭箋紙。饒是大富之家都不願這般揮霍,他卻是視之如廢紙一般。
“最近可有清嬈的消息?”雲晞廣袖一拂,那張紙便片片碎裂在了空氣中,直至成灰。她此刻已經有了懷疑,寫意已然知曉了她的身份,要不然又怎麼突兀寫出清嬈此名,若是巧合,那未免過於蹊蹺。
“稟告主上,今日酉時凝煙閣,有其一場登台獻藝。”雲晞顰眉,知道此行已是不可避免。既必知要往,她也不再過多糾結。
“你去通知清嬈,今日需有所警惕。”雲晞令畢,並未轉身。身後那一襲黑衣已迅疾消逝在了空氣中。她也隻能期盼今日乃恰合,而非設計。
現下不過清晨,距酉時還有一段時間,她有足夠的時間布置後手。無論此事到底是巧合還是設計,後路都在所難免地需要布置。而且,既然事情已無可避免,與其讓人擺布,不如自己來利用好這個局。
想到這,她的眼眸中迅速劃過一道銳光。因著雲萱,她多日來的布局雖不能說煙消雲散,卻也是大打折扣。鳳君卿哪怕之前對她已有一絲好感,那一日過後,隻怕也因疑雲而壓製住了。
他是由血腥宮廷走出來的王者,欣賞女子的睿智,卻也必定討厭心懷惡念的女子。他要得是一個至少表麵和氣,而非烏煙瘴氣,阻他腳步的後宮。而她昨日之事,哪怕還不確定是她所為,卻也已經觸到了他的底線。
“我也讓你監視很久了,不如出來一見如何。”雲晞凝視著一株鬆柏,淡淡地開口說道。她早就發現了有人一直在暗暗監視,不過這麼多天的容忍,似乎還是有用的,現下終於到了用到他的時候。
聽到此言,暗中之人的身體僵滯住了,掙紮了很久,才選擇了默默觀望。底下的人的根本未曾看這個方向一眼,他也隻能安慰自己,可能不是在說他。
“難道還需要我親自動手嗎?”雲晞見暗中之人仍未有所反應,繼續說道。說完此話後,她雖依然背對著那個潛伏者,卻有一道氣機磅礴如海,直接將那人鎖定。
眼見的已是逃不掉了,那人眼中劃過一絲掙紮,原想服毒自儘,卻發現此時早已不能動彈,隻能任人宰割。
“風歌,這個人你來處理一下吧。”雲晞依舊未轉首,聲音卻是極為清晰地傳進了監視者的耳中。此刻她的一切都不再掩藏,王者之勢蔓延而出,饒是這個監視了她數日的人,眼神中都劃過了一絲驚訝和黯然,這明明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令人甚至無法生出抗衡之念。
他已經來不及想下去,已有一人自暗中顯形,將他帶了下去,現下的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生死已在她人一念之間的絕望。
而被監視者,卻是從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如今已經抬步向前走去。她的每一步邁出,那懾人的氣機都會慢慢斂去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