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覺得白光耀眼,紛紛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待睜開時那人帷帽已遮蓋嚴實,閉眼的眾人皆大失所望,隻依稀記得那一眼的驚豔。
而在角落的某處,卻有人睜大了眼,癡迷怔怔的眼神裡掠過了一絲誌在必得……
“不知公子還記得我嗎,昔日公子於日晞衢州城東郊,曾救過老朽一家性命。那時正逢戰亂,老朽一家欲逃至鳳臨,奈何被官兵捉拿汙我欲投敵,乃公子所救並給予銀兩,老朽一家才可安然逃至鳳臨避難,一家五口得以幸存全靠公子相助啊。”
翩雪此時才恍然大悟,她當時還奇怪這鐵老三怎麼會為素不相識之人不惜性命隻為保全其名譽不受辱,現下知道前因後果,不由歎息。
她可以確定此乃師兄本人所為,當時她與他兵分兩路,她行並州一路直達京都,而她師兄則行定州一路,形成前後夾擊之勢,而那一路恰經衢州。
她偏頭默默注視落英穀方向,有香花於怒火燃燒處綻放,一點點吞息她心頭的鬱怒,“師兄你看,縱你已去,依舊有人受你恩惠而護你名譽,縱儘我所能,依舊無法追及,哪怕你的十分之一。”
翩雪偏頭沉默思索,而此時整個大廳也為她的沉默而沉默,眾人雖看不到她的眼神,卻覺得這一刻,少年的眼神之遠,乃他們所無法觸及,遠到天涯海角,遠到黃泉碧落……
而此刻如風看著翩雪的偏頭遠視,也隨著眾人靜寂,那是一個想念的姿勢,邈遠的讓人不忍心將其打斷,可是為什麼,如風輕輕將手移至胸口,為什麼他突然會為這樣一個姿態感動,甚至有某種陌生的情感在靜寂的表層下湧動。
那種情感似乎可以稱其為渴盼,可是渴盼什麼呢?他皺眉凝神思索,思緒卻被尖銳的男聲打斷……
“你們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上,沒見著本公子受欺負了嗎!”祝投山喝斥他的護衛,打破了此刻的凝滯,翩雪和如風紛紛從自己的思緒中轉醒。
而那幾個護衛麵麵相覷,祝投山被精蟲上了腦,不了解此人的威名,他們可不傻,公子雪月的武功豈是他們這等三腳貓的功夫可以打敗的,上去就是送死,猶疑地站在原地不前。
“一群廢物,你們可彆忘了你們吃本公子的,用本公子的!你們一家老小的命還捏在本公子手裡,今日他不死,就是你們死!”
護衛們聽到此言,明知不可為也衝上前去,明晃晃的大刀在暖陽下晃出如秋水一般柔和的波光。
護衛們都知這一上前,自己死路一條,奈何顧及家中老小的性命,隻能上前送死,他們亦知道是非對錯,故而身上非但沒有一絲殺氣,連鬥誌也一絲全無,刀劍識人意,又怎麼會有什麼殺氣。
這些護衛們喊殺著往前衝去,翩雪看到這三兩人,隻是閒閒地揮了揮寬大的袍袖,幾隻竹筷便攜破空之勢向這些護衛們襲來,這些護衛看到這些竹筷,再想到先前那人的屍體,紛紛閉上眼睛,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