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白沒說話。
龔平繼續鼓動道:“以後啊,在戰場上,咱兄弟倆騎著白馬出雙入對,殺他個七進七出,讓敵人從此以後,望白馬而逃,定會傳為一段美談佳話。”
許青白樂了,笑罵道:“聽著怎麼有點惡心!”
龔平使出激將法,問道:“那你就說要不要吧?不要的話,我可另外送人了啊。來的路上,被黃參軍瞧見了,那小老頭,可是半點不老實,不僅湊過來瞧了半天,還伸出爪子來摸了半天,兩隻眼睛裡麵,可純純的都是欲望...”
許青白笑道:“那你送他得了,跟他湊一塊去出雙入對...”
龔平撇撇嘴,輕輕呸了一聲:“誰要跟他個猥褻的糟老頭湊一對啊,可彆埋汰了我風流倜儻的形象!”
許青白問道:“你還有形象跟風流倜儻沾邊?”
龔平頓時不樂意了,說道:“大哥,你看你說個話,怎麼這麼不見外呢...”
......
這邊,裴秀的追兵已經從後麵收攏後趕了過來,但草原這麼大,他們趕到了卻又追不上。
許青白又如同耍賴一般,幾次碰麵後都不跟他正麵開打,簡單試探兩下後,眼看占不到多大便宜,逮著機會就轉向開溜...
裴秀空有兩倍的兵力,卻隻能像根狗尾巴一樣跟在後麵,倒像是在替許青白一路保駕護航。
這些日子來,裴秀戰果沒撈著,罵人的功力卻修習得不錯,日益漸長。
為了心裡痛快,他每天都要罵上兩嘴,已經開創出了不少名詞絕句。
什麼“兔崽子”“死耗子”“臭王八”“小奸狽”,十二生肖都快被他湊齊了...
他身邊的人,但凡每次聽到,都會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這些日子來,石柯意誌消沉。
連續的兩場敗仗,兩次打擊,讓他連帶著腰杆都佝僂了不少。
上次在帖兒城,裴秀在第二天趕到後,並沒有多說什麼,也不曾叱責於他。
甚至,裴秀還替他捂住了擅離職守的事實,又向上頭將事情陳述為“勢不可阻”,不屬於人禍因素。
這讓石柯心裡又喜又羞,不然,等到朝堂震怒後,他這個三品將軍的頭銜,恐怕要被一擼到底了。
他這段時間來,跟著裴秀東追西堵,已經再沒有當初的銳氣。每次任務,他都執行得小心翼翼,生怕再次陰溝裡麵翻船,惹出禍事。
簡單來說,就是沒啥立功爭勝的心思了,但求無過。
而裴秀之所以幫著石柯掩蓋事實,一來,二人同屬於鎮南軍一係,石柯雖然領兵打仗不怎麼行,但品行沒有什麼值得詬病的地方,這些年來,對裴秀這些鎮南軍中的後輩們,也是關照有加,深受尊重。
二來,石柯年紀不小,一輩子大點的功勞沒幾個,全靠苦勞才苦苦熬到如今這個位置上。再過不了幾年,他就得解甲歸田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被朝廷一紙責罰,不說還能不能保得住官職軍銜,畢竟對一位畢生兢兢業業的老將來說,名聲也不好聽。
所以,裴秀選擇“粗心”的隱瞞不報,也不是為了收買這位老將的人心,更多的,還是心存了一絲善意。
誰都有老驥伏櫪的一天,也許石柯的今天,就是二十年後、三十年後自已的明天,誰又說得準呢!
他覺得,沒必要把事情做絕了。
從這一點來說,這位每天罵罵咧咧的小兵王,其實也算是刀子嘴豆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