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順隨即安排一眾精壯兄弟前去捆人。
女子起初不從,一眾人先是當場打斷了她哥哥的腿,再抓著她年邁老母親的頭發,用刀抵在脖子上威脅...
最終,逼得這位年幼的女子當場失聲痛哭,不得不從。
此刻的山寨裡,新娘子正獨自坐在屋裡啼哭。
新郎卻是駕輕就熟,還在外麵與一眾兄弟喝酒劃拳。
他隻等天色再晚些,便要入洞房去了。
石順現在已相當有成親的經驗,這幾年來,他已經陸陸續續娶了十二房女子,有青樓裡贖的,有花錢買的,有殺了人再占人老婆的,有自已倒貼上來的,但更多的,還是從附近搶來的良家碧玉。
此時,有桌上喝酒的兄弟調笑道:“大哥,你這一年十二個月,本都已經集齊了,今晚這個又怎麼個說法?”
石順大口喝完一碗酒,豪氣地將碗砸在桌子上,抹了一把嘴,笑道:
“哈哈,今晚這個,是他娘的閏月。”
隻見他再提一碗豪飲,又說道:
“他媽的,老子估摸著,再這麼下去,以後還得搞個二十四節氣來!”
底下眾人拍手稱快,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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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暮色,聚風寨中掌上了大紅燈籠。
杯觥交錯間,隻見一老者身影在寨門徘徊許久。
寨門當值的漢子見狀,罵罵咧咧,大罵道:“狗日的,瞎了眼趕酒吃席跑到聚風寨來了?你不知道我們也是吃白食的?”
老人聞言,似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不再停步,隻身入了寨門。
大堂裡,喧囂塵上。
有人急匆匆地從門外來報:“有一老者上山,劍法出奇地快,沿途的兄弟非死即傷,攔不下人。”
眾人抄起家夥起身,就要出門查看,卻見一老者已翩然立於大堂門外。
石順待看清了來人,大喜過望,喊了一聲“師父”!
可是師父隻是不應聲,失望地看著他,看著這個自已從小帶到大,某天說要自已出來闖蕩江湖的男人...
那年離開時,一個還不老,一個還清秀。
如今再相遇,師父頭上已有白霜,昔日的少年已成了黑須橫肉的模樣。
老人失望地看著他良久,開口道:“師父說的守本心、不為惡,你可還記得?”
石順楞了一下,二十年前的往事湧上心頭,他低下了頭,又抬起了頭,回道:
“師父,現在的江湖不是你口中的江湖了,這裡人吃人,強者生,弱者死。我若是像你說的那樣,可能早就被人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哪裡能掙下今天這份家業。”
老人氣笑:“你今天的這份家業怎樣?可還滿意?”
石順知道老人所指,但他就是不想認錯,回道:“不過是些江湖手段,強者為尊耳。”
老人徹底失望,他來之前還在想,今天哪怕徒弟能說出一個“錯”字,他也要幫著一起去補救,一同贖罪...
不料當年的少年,竟已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大堂裡,眾人看見兩人就要談崩,便向石順看來,躍躍欲試。
石順知道師父此番前來問罪,無法善了,便說了一句:“儘量不要傷到人...”
眾人全部衝了上去,可是刀槍劍戟都攔不住老人...
石順見過這個劍法,那年在破道觀裡掃地,師父拿著破掃帚舞劍,使的就是這些招式!
他心裡惶恐,他還不想死,後山山洞裡還有十幾箱金銀財寶沒有揮霍掉,他還有一個嬌嬌嫩嫩的新娘沒來得及洞房!
是了!他靈光一閃,想到了那個還鎖在房間裡的新娘,那個窮人家的女孩子...
他衝了出去,將女孩當作人質拉回大堂,把刀架在女孩脖子上,準備最後用來要挾。
他覺得這招應該能管用,這幾年在山下,他屢試不爽!
他已經很久沒用劍了,他更喜歡用刀的感覺,那種刀鋒入肉,砍到骨頭,哢擦作響的聲音,會讓他很興奮,如同打了雞血。
他拉著驚恐求饒的女孩,再來到大堂的時候,大堂裡麵已經沒有一個能站著的兄弟。
石順終於是感覺到了恐懼,他將刀子劃進女孩的脖子小半寸,鮮血順了刀背在流淌。
他威脅師父離開,否則就要殺死眼前的女孩。
老人渾濁眼睛開始變得清澈,臉上不再是失望,也不再有期許,他指著大堂後麵,此時被擱放在架子上,滿身灰塵的“太清”古劍,問道:
“為師有一劍,說了要傳你的,你且接下...”
隻見老人招手,太清劍嗡鳴,脫鞘而出!
“遙見仙人彩雲裡,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願接盧敖遊太清。”
石順還來不及反應,寶劍已透胸而過。
他望著師父,終於似有明悟解脫,他用儘最後氣力,說道:“師父,原來你的劍,這麼快...”
老人緩緩接住倒下的石順,說道:“走吧,跟為師回道觀。”
石順聽後,點點頭,終於緩緩閉眼。
大堂裡,兩隻眼睛噙著淚花,最後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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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後江湖傳言:
四十年前,劍客李紅君,隻身入黑熊寨出劍,斬眾魔首,滅人門戶,抱一男嬰出。
四十年後,師父李紅君,隻身入聚風寨取劍,斬眾魔首,清理門戶,救一女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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