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霍硯森眸底有幾分轉瞬即逝的黯然,半晌,薄唇低低地道,“算是。”
算是?
那就是也可以不是嘍。
阮小莞好奇,但也識趣地沒有再多問。
【那我們走吧舅舅。】
霍硯森深邃的目光這時看向不遠處的幾盆花,“庭深說他送你一盆白色桔梗。”
阮小莞頓住。
明亮的眼睛裡有欣喜,但更多的還是驚訝。
【真的?】
霍硯森笑,“去看看喜歡哪一盆。”
白色桔梗,是媽媽在世時最喜歡的花,不過這裡這麼多的花,她方才也沒有特彆地去看這幾盆白色桔梗,宴庭深他是怎麼知道她也最喜歡白色桔梗的呢?
還是這隻是一個巧合?
霍宅自然是不缺這一盆花的,白色桔梗也並不難養,隻是他這裡的養的也太好了,而且他是長輩,她今天還過來給他送飯了呢,阮小莞腦補著,也就沒有客氣地從幾盆中挑選了一盆長得最好的。
坐進霍硯森的車上時,她沒忘記對他說:【舅舅,你記得幫我謝謝宴先生。】
霍硯森應了她一個好字。
車子很快啟動,快要駛出這裡時,阮小莞不由自主地又看了看那白色的彆墅。
他明天就要走了,那這滿院的花豈不是都要死了嗎?
一直到回到老宅,她還在想這個問題。
霍老太太從客廳出來,就看到她懷裡抱著盆花,“寶貝去逛花市了?重不重?快找個人來抱。”
阮小莞搖頭,用手語告訴她是宴庭深送的。
“你去錦苑了?”老太太驚訝完又看了看她懷裡開的極好的花,“那個臭脾氣今天轉性了,居然舍得把他的花送人。”
阮小莞,……
事實上,她也很驚訝。
回到房間裡,阮小莞把那盆花擺在書桌前,腦子裡她莫名浮現出宴庭深從樓梯上下來時挺拔的身影。
三十五。
其實他也沒那麼老,就是怪凶的。
跟爸爸有點像。
這天以後,阮小莞再也沒聽說過關於宴庭深的消息,也是財團的事情比較多,霍硯森也很少再來老宅這邊。
但她每天隻要看到那盆桔梗便會想到他,發燒好了嗎?
還有他那一院子的花,天氣這麼冷了,一定都凍死了吧?
他什麼時候會再回來,回來會買新的嗎?
桔梗枯萎那天,她心裡還難受了很久,拍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也把它枯萎的樣子一筆一筆地畫了下來。
桔梗徹底死去那天,她忽然很想要聯係宴庭深,想要告訴他,他送的花今天死了。
拿出手機幾次想問想要給宴庭深發個信息過去,又都放棄了。
她不知道該要怎麼樣開口。
而且,這麼點事,或許人家也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眨眼間,期末到了,很快要升高三了,彆的同學都很努力地學習,補習什麼的,隻有阮小莞這個大齡高中生每天還是很悠哉悠哉的玩樂。
嗓子毀了以後,她住院了很久,對生活也不再抱有期待,是霍家人用愛一點一點地喚醒了她。
可即是如此,她也不再願意去人多的地方,她怕看到彆人嫌棄的眼神,她也更怕彆人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她。
是太寂寞了,也太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所以才會讓霍老太太把她安排在了這所學校。
她想要用這三年的時間,交一些朋友,未來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就是那種,有自己的小圈子,開心時可以一起笑,不開心時可以一起哭,而不是老把自己悶在這大宅子裡。
她是幸運的,算是剛去學校就認識了蘇念念,她最喜歡的漂亮又古靈精怪的女同學,最難得的是,這樣活潑明媚的女孩絲毫不嫌棄她是個小啞巴不說,她也壓根就沒把她當成啞巴,她大大咧咧的和她分享一切好玩好看好聽的。
阮小莞很知足,所以想到一年多後就要和蘇念念分彆了時,她就想送她一份特彆的禮物。
她在網上查了很久,終於有了些思緒。
她要去一家手工店裡,親手給蘇念念做一條手鏈,或者是去那種手工陶藝店裡做一個娃娃給她。
這天下午學校難得早放學,她看時間還早,就沒讓司機提前過來,一個人照著地圖先去了一家手工首飾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