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個小圈子。
“張金梅和張金蘭是啥關係？”
廠裡新招的那個還沒上崗的廣播員叫張金蘭。
“親姐倆，他家就他們姐倆，她爹是個老實頭，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娘眼睛不好，這段時間為大閨女發愁哭得太多，瞎了。
張金蘭為她姐姐打抱不平，和郭彩霞打了一架，回來臉腫老高，頭發被扯掉了一半。
現在臉還沒消腫呢。
張金梅是咱們村裡少有的高中生，沒結婚那會兒長得像朵花似的，這才結婚幾年瞅著比我都老。”
“有那麼誇張嗎？”你都五十了，張金梅最多三十。
“不信你自己去看嘛。”
這人就是不經念叨。
林聽晚下班回去的路上發現不遠處的村民對著一個麵有急色的年輕女人指指點點。
“張金梅，你咋有臉出門。”
“咱們五優大隊，你是頭一個離婚的，全村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趕緊滾回去彆在外麵現眼。”
原來她就是張金梅，林聽晚加快腳步。
張金蘭越過她跑到前麵，把張金梅拉到自己後麵。
“你們乾啥呢？”
“她被人踹回來還不興人說？”
“金蘭，爹，爹吐血了。”張金梅帶著哭腔道。
張金蘭指指麵前的長舌婦，扭頭問張金梅。
“我的工資不是放在娘那兒嗎，讓娘拿錢，咱們把爹送醫院去。”
“娘暈倒了，我把家裡翻遍了也沒找到錢，去大伯二伯家借被他們轟了出來。”張金梅看到林聽晚靠近，目光有些閃躲。
林聽晚，“……”
“什麼！”張金蘭眼前一陣陣發黑。
林聽晚看了一眼不敢與自己對視的張金梅，視線落在她腳上。
看到張金蘭身體在搖晃，連忙扶住她。
“張金蘭，你快去找村長借驢車，送你爹娘去醫院看病。
我去廠裡給你預支三個月工資，咱們到村口集合。”
張金蘭的眼淚奪眶而出，轉身對林聽晚下跪。
“你彆這樣。”林聽晚把她拉起來。
“你是我們廠裡的職工，遇到困難廠裡不能坐視不管。
工資提前預支，到該發工資的時候就不給你發了，快去借車。”
“哎。”張金蘭抹著眼淚拔腿跑了。
幾個村裡的男工女工走過來，打頭的問道，“發生啥事兒了，林科長。”
“張金蘭父母生病了，你們快去搭把手，張金蘭馬上趕車過去，爭取到家病人就能上車。”
工人們一溜煙往張金蘭家跑。
林聽晚返回廠裡去了財會室，對麵對麵坐著端著飯盒吃泡麵的老和老許說，“我來給張金蘭預支三個月工資，救命！”
老和老許對視一眼，迅速走賬付錢。
林聽晚拿著錢趕到村口。
驢車很快出現了，來到她麵前。
她追著驢車跑了幾步，把錢塞給張金蘭，“下午我會幫你請假。”
張金蘭哽咽點頭，“謝謝！”
“駕~~”車把手趕著驢車，奔馳在雪道上。
張金梅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金蘭回頭望著林聽晚漸行漸遠的背影感激涕零。
陪她一起去醫院的幾個男女工人感歎。
“林科長真好，有困難是真幫啊！”
“咱們進了個好廠子。”
“當食品廠的工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