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覺得此事蹊蹺,寨子守衛嚴密,為何會對官差的到來沒有絲毫的警示?
這裡可不是京兆府,鄉民結寨自保,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雖然不敢跟官府明麵上乾,卻也不是隨意進出拿人的,更何況拿的還是寨主。
韓玉兒不聽,非要回去糾集人手,想要將韓當救回來,結果剛進寨子就被一夥人給抓了起來,領頭的居然是韓當的拜把兄弟馮翎。
婦人留了個心眼,獨自留在寨子外麵,目睹了這一切。
以她的猜測,定然是縣令懷恨在心,暗中跟馮翎勾結,陷害自家丈夫。
果然,很快官府之中就傳來消息,韓當勾結匪人,準備劫掠鄉裡,隻待州裡的官員來此複審一番,便要斬立決。
婦人很快發現,在重要的路口都有人在守著,她想要去州城上告,卻根本出不去。
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路上等州城來的官員,為自己的丈夫伸冤。
結果州城的官員沒等到,等來了李琩。
“本將派人送你到州府吧!”李琩想了一下,這縣裡能有多少人力,隨便派上幾騎,便能縱橫無忌。
“將軍,求求你,我那可憐的女兒,就要被送給縣令公子飽受折磨,往返州城耗時日久,等不及了啊!”婦人韓氏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肯輕易鬆手。
婦人從李琩的口氣中,聽出他根本不在乎區區縣令,她不知道李琩究竟是什麼級彆,但就憑著他身邊的精銳,絕對能夠救自己一家。
“本將還有軍務在身,而且此事牽扯地方官員,單憑你一麵之詞,恐怕不足以取信。”李琩不想惹麻煩,可又不忍心將這個婦人驅離。
他很清楚,婦人所言,八九不離十,一旦自己一走了之,這一家子,估計就沒了。
“將軍,將軍,那個縣令大人,他勾結山中匪人,曾經屠戮了縣裡的豪門吳氏,數百口人,一個活口都沒留啊!”婦人急了,再也顧不得其他,隻要能救自己丈夫跟女兒就行。
“數百口?”李琩倒吸一口涼氣,能有數百口人的大家族,在這種偏遠的地方,屬於地方上的望族,這縣令居然敢下這種毒手?
“你這婦人,莫要信口雌黃,數百口人死亡的大案,早就傳遍四方了,為何我從未聽聞?”李白怕婦人為了打動李琩而信口雌黃。
如今是盛世,這種屠殺數百人的慘案,簡直聞所未聞。
眼下才剛進隴右道不久,並非是在跟吐蕃交戰的前線,一切都應該秩序井然。
一個區區縣令,搜刮一些好處,或者欺壓一下良善都是可能的,與山匪勾結,屠殺數百人,這完全沒有道理,他圖什麼?
“此事具體情形,民婦也不清楚,但是我那丈夫,知曉得一清二楚,他當時就從那邊經過,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後來這事,居然沒泛起什麼風浪,他便再三叮囑我,不可泄露此事。”婦人韓氏說得斬釘截鐵,一定要打動眼前的將軍。
“為什麼?數百口人,簡直禽獸不如。”李琩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詞,數百人,不論男女老幼,直接屠戮一空,這種行為,比草原上那些蠻夷部落還不如。
“說是,找什麼寶貝,也不知道後來找到沒有。”婦人韓氏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樣的寶貝,值得如此大動乾戈。
“什麼寶貝,能夠讓他們無視數百口人的性命?”李琩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若這婦人所言當真,恐怕此事牽扯極大。
事情的牽扯越大,他進去就越容易被絆住手腳,可就這般熟視無睹,他做不到。
“王爺,可以乾一票,若真是了不得的寶貝,拿來獻給陛下。”李白完全讚成李琩插手此事,不僅僅是為了主持正義,這裡麵牽扯的,絕對是了不得的寶貝,用來獻給李隆基再好不過了。
“你如何證明,此事的真假?”李琩深吸一口氣,那就管上一管。
雖然親王無權插手地方,但是他手上有軍權,完全可以獨斷專行,地方上拿他沒轍,隻要不是做得太過火,朝廷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數百口人,他們雖然焚燒了屍體,但卻不可能燒得乾乾淨淨,我丈夫知道他們掩埋的地點,隻要挖掘出來,自然一清二楚。”婦人趕忙回道,顯然對方動心了。
“最後一個問題,那批山匪,什麼來頭?”這是李琩的最後一個問題,如此規模的山匪,為何沒有引起注意?
“山匪頭領叫金雕,麾下有百來號人,據點從來不為外人所知。他們很少在外麵顯露行藏,民婦知道的很少。”韓氏搖搖頭,這金雕一夥,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在縣裡很少犯事,吳氏滅門也很少為人所知。
李琩沉默,在這個看似盛世的年代,居然在官府的眼皮底下藏了這麼一股匪人,甚至跟官府勾結,簡直是匪夷所思。
現在李琩很好奇,上麵的州府,對此事是不知情,還是知情不報,甚至沆瀣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