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布是一個大項目,同時由兩位大匠師在負責,分彆是喬長老負責的紡紗與林長老負責的織布。
“王爺,眼下這台織布機,比之前的那台,能夠多出一成的效率。”林長老覺得自己的功夫沒白費,一成的效率也不少了,一架還不覺得,若是一百架甚至一千架,一年下來的差距就非常大了。
“還是差些意思,必須要一個人可以連續操作。”李琩看了一下這個織布機的架構,必須兩人合力才能將效率發揮到最大,一個人的話,便需要不斷的走動,人力浪費太過嚴重。
“這個、王爺,一個人就兩隻手。”林長老目露不解,這織布是個繁瑣的活,既要提供動力,又要不斷改換位置,一個人怎麼行?
“這不是還有兩隻腳嗎?用腳來提供動力,手用來控製方向......”李琩不懂織布機,但是他知道,一個人是絕對可以操作的。
“王爺,若是這般做,人恐怕吃不消啊。”林長老覺得,是有這種可行性,但是人不是牲口,這是不是太過極端了一些?而且如此一來,這織布機的操作難度就極高,培養一個熟練的人手需要不短的時間。
“人最吃不消的,是窮!多一份產出,就能多一份收益。”織布是個辛苦活,但隻要付出足夠的工錢,還怕招不到人嗎?彆說這個很多人還吃不飽的年代,就算吃飽穿暖的年代,依舊有大把的人願意去做。
“屬下明白了!”林長老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相比吃不飽,累一點好像無關緊要。
至於紡紗機,結構就簡單許多,能夠改進的地方也不多,但是李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能夠利用水力。
利用水力,是人類通往工業社會的過渡,目前還不具備發展化石燃料的基礎,水力就是最佳的選擇。
“王爺,水流的速度並不穩定,而且晝夜不停......”喬長老目露難色,他已經在紡紗機的小型化跟簡單化上下了很多功夫,一個婦人都能夠輕易操作。
至於利用水力,是從來沒有涉及過的領域。
“取紙筆來!”李琩其實也不懂,但是他知道最基本的原理,類似於自行車的變速器。
在眾人的圍觀下,李琩先畫了一個大齒輪,在大齒輪的旁邊又畫上三個大小不等的齒輪,他們就能夠組成一個最簡單的變速器。
李琩耐著性子,將通過齒輪來改變速度的原理解釋了一番,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竅門。
一枚小小的齒輪,是人類發展上的巨大進步。
在所有人的馬屁聲中,李琩順便又畫了一個軸承,沒有這個東西,器械的磨損極快。
一個時辰之後,在眾位大匠師高山仰止的目光中,李琩瀟灑而去。
這個工坊,是李琩的一個巨大的優勢,眼下尚不明顯,但他相信,總有驚豔世人的一天。
從今天開始,他這個大東家,在眾人心中,比起曾經的墨家巨子,絲毫不弱。
“大東家,大才啊!”風長老輕捋胡須,三言兩語就能夠讓他打破故有的思維,這種手段,隻有佛家的醍醐灌頂可比。
“關鍵如此精巧絕倫的東西,卻絲毫不藏私,慚愧啊!”陳長老麵帶愧色,不到行將就木的那一天,總想著留一手,這還是對自家子侄。
外麵招募的學徒,基本都隻能學些皮毛,能不能跟進一步,都得看悟性。
“多說無益,先把這兩樣東西造出來,吃透了才行。我覺得,這玩意若是用在馬車的車輪上,效果絕佳。”喬長老指著軸承說道,有了這玩意,馬車必然更加輕便。
“諸位,我等該好好辦差,才不負大東家!”林長老背負雙手,這是墨家千百年來的最好機緣,不可錯失。
林長老在眾人之中,本就有不錯的威望,否則最複雜的織布機也不會落在他的頭上,他話一出口,眾人皆是附和。
李琩一路縱馬疾馳,回到府中太陽還在天上,尚未進門,就有下人稟報,說是兵部有人在前院等候。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李琩對這一天,期待已久。
“下官兵部主事賀宇,見過壽王爺!”兵部主事,從八品的官員,平日裡想要見李琩一麵都難。
“嗯,是本王的差遣有著落了嗎?”李琩點點頭,除了這個,他想不出來兵部派人來的理由。
“回王爺,鄯州城外的西雲堡,駐守的主將年歲已至,即將解甲歸田,王爺此去,正好當此重任。”賀宇斟酌著用詞,都說這壽王爺力能扛鼎,而且脾氣暴躁,羅希奭的那樣的凶人,都被其當街暴揍,他這個小身板,估計挨不住。
西雲堡是個什麼地方,李琩不太關心,隻要是隴右,具體的地方沒有太大的區彆。
皇甫惟明這些年在隴右,也不是毫無作為,這些個堡寨,就是安插在州城之外的釘子。
吐蕃大軍來襲,必然要將這些堡寨拔去,為後方大軍的指揮調度爭取時間。
若是無視這些堡寨,直奔鄯州城,後方糧道就暴露在堡寨唐軍的刀鋒下,稍有不慎就是一潰千裡。
李琩去了這個西雲堡,就是類似於土皇帝的存在,堡寨周邊的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兵部這般的安排,估計也是怕李琩在主城,城裡的文官武將不一定能夠壓得住,若是鬨得雞飛狗跳,大家都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