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去吧,你們自己挖的坑,將馬車抬出來填好,本官會酌情考量。”吉溫背著雙手,這種坑,一看就是人為的。
閒漢們爭先恐後,馬車輕易就出了坑,之前挖走的泥土也被找了回來,填得嚴嚴實實。
“王爺,就那幫窮鬼,六百兩,你把他們剝皮賣肉也弄不出來。”楊釗看著緩緩前行的馬車忍不住搖搖頭,這買賣,虧大了。
“何不換個角度,六百兩,賣太子一個人情,賺了!”李琩要去的是隴右,在那裡,太子的影響力很大,他若想有所作為,就不能得罪太子。
楊釗緩緩點頭,好像是有點道理,他沒想過巴結太子,但同樣也沒必要交惡。
“下官聽聞,這一次針對王爺的考核,左相大人尋得了一位高手。”楊釗有些擔心,若是李琩不能通過考核,他或許就該考慮以後的相處方式。
無論他多欽佩李琩的大局觀,也不管李琩給他提供了多少的幫助,但若是李琩隻能困於長安,以後價值就不大了,這就是現實。
“高手?有多高?”李琩從來沒擔心過這次考核,除非把大舅哥韋思書叫來。
不過,就算大舅哥來了,看在思柔肚子裡孩子的份上,應該也會放水的吧?那孩子以後可是叫韋思書舅舅的。
“聽聞是從邊軍轉回來的,斬首數不少。”楊釗倒不是信不過李琩的身手,但是這種在邊軍搏殺過的人,往往不可以輕易從身手下論斷。
“還真是看得起本王啊!”李琩帶著一絲感慨,這位左相大人顯然不想自己好過。
“王爺這是第一次殺人吧?”楊釗掏出手帕,擦拭劍鞘上的血漬。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李琩微微詫異,方才那一刀,他自認完美無瑕。
這麼些年,雖然一直勤加練習,但卻極少有機會真正搏殺,方才確實是第一次取人性命。
“王爺,你的手,到現在還緊繃著,這麼下去,會抽筋的!”楊釗指了指李琩的右手臂,跟平日裡比起來,明顯太過緊張了。
李琩尷尬一笑,將長刀懸於腰間,左手在右手臂上揉捏放鬆。
方才出刀的那一刻,李琩想了很多,最終還是決定痛下殺手。
哪怕對方死有餘辜,李琩依舊很難受,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下官,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後怕了好久,一個人蜷縮起來,一夜沒睡,第二天才好一點。但從那以後,就不一樣了,該殺的人,絕不手軟。”楊釗覺得,這是一個好事,在去邊軍之前,有這樣一個經曆,去了之後,也能少遭罪。
“也許吧,但人命不同於草芥,還是謹慎一些的好。”李琩也知道,有些禁忌,一旦突破之後,人的心態就會大變。
但是他不想成為嗜殺之人,人命是可貴的,方才那領頭的閒漢,但凡流露出一絲恐懼或者悔意,他都不會下死手。
禦書房內,李隆基甩了甩手腕,總算完成了今日的工作,可以休息一會了。
這兩日,李林甫一係大占上風,連帶著奏章都少了許多,大多數人都開始謹小慎微,不做不錯,生怕被牽扯進去。
“老高,太子那邊,如何了?”李隆基換了個姿勢,在軟塌上躺好,最近這腰不大好,總感覺不得力。
“東宮閉門謝客,老奴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前太子妃韋氏今日出城去了。”高力士在東宮當然有眼線,但如今東宮等於封閉了,消息來往受阻。
“出城?應該是修道去了吧?具體去哪,可還知道?都有什麼人隨行啊?”李隆基問的漫不經心,實際上卻另有盤算。
“原來聽說,是要去晉州但後來改了線路,往南邊去了。隨行的,原本隻有一個車夫跟一個丫鬟,現在多了兩名護衛。”高力士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韋蓉從來就沒脫離過內衛的眼線。
“護衛?何人所派?”李隆基來了興致,到底誰這麼不開眼?
“是壽王爺!”高力士麵無表情,但凡是關係到李琩的事情,他不想帶任何情緒。
“老十八?他怎麼牽扯進去了?好好說道說道!”李隆基原本想著,究竟是誰敢在這時候頂風作案,也不怕得罪了李林甫一係,沒想到卻是自己親兒子。
彆人或許怕有牽扯,但李琩顯然是個意外,他一個不可能繼承皇位的親王,很多時候相當於有金身護體。
“話說那日,韋氏出得長安城......”高力士化身說書先生,將那日發生的一起,繪聲繪色地說了起來。
“殺得好!”說道李琩那一刀封喉,李隆基大感暢快,這老十八,頗有自己當年的殺伐果斷。
隻是可惜,大位是沒指望了,去邊軍之中立些功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