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本官什麼來路,饒大人不清楚嗎?需要討好韋大人及其黨羽?”楊釗講得大義淩然,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外戚的身份而感覺難以啟齒。
饒世寬也懵了,這他麼真的不要臉啊,擺明了說自己順著裙帶關係上來的,看不上韋堅這樣的所謂朝堂大佬。
關鍵就這一點,他饒世寬就攻不破,人家放著現成的貴妃娘娘不去巴結,去抱已經落水的韋堅大腿,這不是傻子麼?
李適之在一旁看得兩眼發亮,這小子人才啊,若是能夠收入自己麾下,那絕對的一員大將啊。
至於出身差些,這完全不打緊,隻要能賣力氣就成,又不打算培養對方接自己的班。
就連一直閉目養神的餘勤,也轉身看過來,禦史台居然來了這麼個猛人,以後有的熱鬨了。
“你......”饒世寬有千言萬語堵在心中,卻沒辦法說。
罵對方不要臉,走後宮路線?這他麼不是扇皇帝跟貴妃的臉嗎?他能有的好?
“陛下,臣的這個官,陛下給封的,臣的所作所為,隻有一條,為陛下分憂!韋大人此案,臣隻是單純的看不過羅大人的手段罷了,怕其為了媚上,屈打成招,敗壞陛下名聲,不牽扯其他。”楊釗鄙視得看了對方一眼,老子就是不要臉了,你咬我啊!
楊釗坦坦蕩蕩,外戚就外戚,反正你們這些個都不待見我,乾脆放在明麵上。
李隆基覺得自己撿到寶了,他要的就是楊釗這樣的人,比李林甫更加乾脆。
作為皇帝,選中的宰相被人罵作奸臣,他完全不怕,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拿來頂鍋,然後換一個便是。
怕就怕那種愛惜羽翼,有著超凡聲望的人,這種人,通常都喜歡跟皇帝硬頂。不換掉吧,整天給他添堵,換掉吧,人家是賢能,自己就是嫉賢妒能的昏君。
若是張九齡還在左相的位置上,他李隆基想要用人命去填石堡城,那是做夢?
這就是為何名聲不好的李林甫,能夠穩居相位十數載的緣由,而其他人都是浮浮沉沉。
但是這個楊釗,明顯比李林甫更像奸臣,就連自己走裙帶關係這事都毫不避諱。這種人,用的時候那是相當舒坦,不想用的時候,一刀宰了,還能刷聲望,萬民稱頌啊。
“嗯,楊愛卿有心了,以後要好好辦差。至於這個案子,羅大人回去再好好思量一下,儘快辦理!”李隆基點點頭,算是褒獎。
楊釗知道,自己賭對了,靠踩著羅希奭跟這個饒世寬,在陛下跟前漏了一把臉。
至於羅希奭,則趕緊稱是,李隆基並沒有多說什麼,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思量了。
總算等到散朝了,楊釗出了宮門,伸個懶腰,小半截饅頭直接丟入口中,慢悠悠朝著馬車走去。
“走,去壽王府!”楊釗原本想去禦史台,轉念一想,那裡一個也不認識,還不如先去壽王府,等下午空了,再去點個卯便是。
李適之今天心情很好,在批閱奏章的時候,還時不時來一句戲腔。
隔著不遠,就是李林甫的公房,就是哼給他聽的。
前幾天,借著拔除韋堅的聲勢,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這下好了,被一個從五品的禦史給削了顏麵,讓滿朝看夠了笑話。
“來人啊,把這罐茶葉,送到禦史台,給侍禦史楊大人!”
李適之此舉,是向楊釗示好,也是告訴禦史台的人,他這個左相也盯著呢。
李林甫放下手中的毛筆,一個楊釗,不足為患,但是陛下的意思,就值得玩味了。
李林甫從來對琢磨李適之沒什麼興趣,那人城府太淺,什麼都擺在明麵上,倒是一個好搭檔。
此番固然折了些顏麵,但是李林甫並不放在心上,比起韋堅等人的案子,楊釗連個屁都算不上。
“來人啊,把這罐茶葉,送到禦史台,給侍禦史羅大人!”
李林甫起身從櫃子上拿下一貫茶葉,命小吏送去給羅希奭,算是給他撐腰。
李琩的日子過得很清閒,除了偶爾去一趟半月書局或者城外桃園,其他時候都在王府。
楊釗的突然造訪,讓李琩來了幾分興致,那日街頭偶遇,就發現楊釗已經高升了,今日倒是可以好好聊聊。
“下官見過王爺!”楊釗整個人神采奕奕,好似得勝歸朝的將軍。
“這紅袍就是不一樣,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拔高了許多!”那日楊釗太過狼狽,李琩倒是沒有看出來。
“可不是,今天頭一回大朝會,下官就露臉了。”說起這事,楊釗就嘚瑟的不行,作為朝堂新人,以一敵二大占上風,絕對可以稱得上彪悍二字。
李琩帶著楊釗往會客廳去,這倒是有趣。
楊釗也不客氣,坐下之後,糕點茶水順手就來。
“吩咐一下,廚房準備幾個菜,本王要跟楊大人喝兩杯!”李琩一看楊釗這架勢,就知道對方餓了,雖然他已經吃過了,但再喝幾杯也是無妨。
“王爺,下官跟你說,今日的大朝會,那叫一個驚險刺激。原本我就沒打算說話,躲在角落裡打瞌睡,偷偷吃饅頭來著,突然......”這麼風光的事情,楊釗也沒個好的炫耀對象,逮著李琩就繪聲繪色講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