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希奭被楊釗懟了一通之後,有心想要去晉國公府找李林甫告狀,路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
皇甫惟明跟韋堅下獄的罪名,就是結黨營私,他現在往李林甫那跑,是不是也有這個嫌疑?乾脆等明日去政事堂好了。
政事堂中,李林甫很忙,他每天要批閱的奏章比皇帝還要多。全國各地的官員上的奏章,都會送到政事堂,由他或者左相李適之批閱,然後再分門彆類做好批注呈送給皇帝。
後來李隆基覺得工作量太大,所有的奏章都由左右兩位宰相分彆批注,他重點隻看意見不一致的,意見一致的,都交給高力士去檢查一下,沒問題就直接蓋印。
如此一來,李隆基的工作量大減,但是兩位宰相的工作量就大得多了。
羅希奭進來的時候,李林甫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看奏章了。他的精力不如李適之,必須爭分奪秒,不然奏章都擠壓在他這裡,陛下那邊過問就麻煩了。
“什麼事,說吧!”李林甫總算將這個奏章翻完了,洋洋灑灑千餘字,大多都是廢話。
羅希奭趕緊將昨日在大理寺牢獄發生的事情稟報給李林甫,心中想著,定要給那個楊釗一個教訓才好。
“楊釗?貴妃娘娘的那個族兄?”李林甫想了一下,是有這麼個人,還去他府上拜會過兩次,都被他輕易就打發了去,畢竟是個不入流的小官。
“正是,本來這案子是相爺交給下官來辦的,誰知道這個楊釗,他非要橫插一腳。”羅希奭憤恨不已,若是能夠隨便用刑,應該能夠掏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不對啊,當初還是老夫幫他尋的空缺,這麼快就忘記了?”李林甫記得很清楚,當初陛下是讓他安排楊釗,特意尋了一個不錯的差遣,就算不記恩,也沒必要給自己添堵吧?
“那廝就是個白眼狼,養不熟的。”羅希奭心中一個咯噔,怎麼這小子居然跟李林甫還有這層關係?必須得儘快上眼藥。
若是這小子也入了李林甫麾下,必然要跟他形成競爭關係。
“剛到禦史台,就這麼囂張?不給你麵子?”李林甫還真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主要是這楊釗剛到長安不久,他也沒關注過,如何能夠捏得住對方的把柄?對方如今能夠位列朝堂,吏部也考核不到他,他在長安也沒什麼親朋故舊,對了,倒是有,關鍵那幾個女人他都不敢動。
“那個,下官不跟他一般見識!”羅希奭摸摸鼻子,確實夠囂張的,但是這般說,好像有點弱了自己的威風。
想他羅希奭,在朝中那是惡狗一般的存在,誰見了都得讓三分。但是那楊釗就是個瘋狗,好好的就突然拔刀,讓他心有餘悸。
“那羅大人以為,該如何做?”李林甫想了一圈,沒什麼好主意,這是陛下剛剛任命的,用力過猛的話,陛下麵子上也不好看,貴妃娘娘那邊也不好交代。
他現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把太子一係連根拔起,不可節外生枝。
李林甫甚至在想,如果能夠拉攏楊釗一番就好了。
“明日大朝會,下官想請一些同僚共同彈劾此人!”羅希奭有些意外,這個話,本來應該是李林甫來說的。
“共同彈劾?不可聲勢過大,陛下剛剛任命的,得留些顏麵。”李林甫頗有幾分投鼠忌器的感覺,陛下剛剛任命一個禦史,自己麾下一擁而上將其亂棍打死,陛下會不會覺得皇權受到了挑釁?
(本章未完,請翻頁)
如果在這個時候這般做,會不會等於變相救了韋堅等人?
可若是就這般忍氣吞聲,顯然不利於自己麾下的團結,羅希奭這是被人當麵打臉了。
“相爺放心,下官懂得分寸!”羅希奭可沒有想得那麼深遠,一定要讓楊釗吃個苦頭,不然他羅希奭的麵子怎麼找回來?
當禦史,麵子都沒有了,誰還把他當回事?
對於羅希奭,李林甫還是放心的,自己手下的頭號打手,便擺擺手讓他去辦就是。
這一日,楊釗起了個大早,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就洗漱完畢。早飯隻吃了個半飽,在袖口裡藏了一塊鬆軟的饅頭,原本想放糕點的,但是又不敢多喝水,怕到時候吞不下。
大朝會開起來沒個定數,有時候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有時候午時尚未結束,這個時間裡麵,不可以上茅房,也不能吃東西,隻能硬頂著。
楊釗覺得這樣很不人道,可這天底下有的是人想要去受罪。
在馬車之上,楊釗閉目養神,今日是第一次上朝,少說話,或者不說話,多看看,算是積攢一下經驗。
楊釗下車之後,皇城外已經有不少的官員,等著城門打開。
作為新人,楊釗轉了一圈,也沒看見什麼熟人。
有心想要跟身邊幾個人打個招呼,可當他想要靠近的時候,人家好似避著他一般,突然就走開了。
楊釗暗道,難道這些個官員,都是科舉出來的,瞧不上他這個裙帶關係戶?
算了,也罷,楊釗調整一下心態,不著急,慢慢來。
越是往後到的,馬車就越是豪華,楊釗也不知道裡麵是誰,一會下車就知道了。
但是讓他鬱悶的是,三架最豪華的馬車,直接停在宮門口,看這架勢,竟然要乘車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