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大人,我會是什麼下場?”風七娘放下啃得乾淨的雞腿骨,也許,她時日無多了,能吃就吃一些吧。
“下場?在本官這裡,你沒什麼大罪,喝酒嗎?”吉溫搖搖頭,從供狀的內容來看,這風七娘也就是個知情人而已,並沒有參與到案件當中去。
就算是韋堅真的滅三族,一個沒什麼名分的外室,又沒有子嗣,官府通常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嗜殺的人,隻是極少數變態而已。
“好!”風七娘經營酒肆的,喝酒自然不在話下。
如今的她,渾身疼痛,若是能夠喝醉了,也省卻了許多痛苦。
“你跟韋大人,是如何認識的?”吉溫給對方倒了一杯酒,若是在以前,韋堅的外室,可不會陪他喝酒。
風七娘攏了一下發梢,她原先的丈夫走得早,也沒留下個子嗣。丈夫留下了不少產業,族人自然眼紅的厲害,起了不少的波折。
那日在酒肆外,一幫族人在鬨事,風七娘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韋堅從外麵經過。
那時的韋堅,正是春風得意,妹妹韋蓉被立為太子妃,而他也一步登天,成為了刑部尚書。
以前的韋堅,不過爾爾,李亨也不過是個普通親王罷了。
風七娘的容貌以及泫然欲泣的神情,一下就打動了他。
接下來就很簡單了,刑部尚書的頭銜,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比青天大老爺還要高了不知道多少,為風七娘主持公道不過手到擒來。
風七娘固然姿容出眾,但韋堅同樣麵容俊朗且身居高位,當一個沒名分的外室,她也認了,至少以後不用再受那些委屈。
說到當初的情形,風七娘的嘴角忍不住上翹,那是她最歡快的一陣時光。雖然是韋堅的外室,但風七娘並不貪圖其財貨,酒肆的收入就足夠她平日的開支,日子倒也過得輕鬆如意。
吉溫也是不勝唏噓,如今落入這種境地,當真是一言難儘。
在他看來,風七娘是無辜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罷了,隻是因為她的男人是韋堅而已。
“供狀上的內容,可是你親口所述?”吉溫又給對方倒了一杯酒,能夠好好溝通的時候,吉溫從來不喜歡用特殊手段。
“不是!”風七娘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搖頭否認。
她為了這個,吃了太多的苦頭,但是她依舊不想攀咬韋堅。他們曾經給了很多的許諾,風七娘都不曾心動,她不想成為其他人攻擊韋堅的突破口。
“但是,供狀上有你的手印。”吉溫心道果然,這李嶼的手段,太粗糙了,弄成這般模樣,還拿了一份假供狀。
若是他來辦,絕對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破綻。
“吉大人,三木之下,求何不得?”風七娘眼中流露出一絲淒慘,她依舊能夠保持神誌,都是一種慶幸。
“我相信,他們拿你,必然是有原因的,供狀上的內容,也非空穴來風。”吉溫點點頭,但既然選擇風七娘作為突破口,一定有其緣由。
風七娘的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她最終還是沒熬住那些酷刑,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但是對方顯然不滿意,依舊沒有停止,想要掏出他們想要的東西。
“韋大人跟皇甫大人,曾在酒肆一起飲過酒。”若說什麼都沒有牽扯,對麵的男子一定是不信的。
眼下身處牢獄,對方還算禮待自己,沒必要自尋沒趣。
“隻是飲酒?”吉溫暗道果然,兩位朝廷大佬,私底下會麵,顯然不是閒聊。
“應該聊了些事情,但是妾身並不在場。”風七娘實際上聽到了一些,卻始終沒有鬆口。
她相信,隻要她不說,誰也不知道究竟她是否知曉。
“他們密會了幾次,分彆在何時?”吉溫並沒有深究的意思,有時候,從其他地方也可以佐證。
“妾身,有些記不清了。”風七娘下意識想要回避,雖然她不知道,吉溫這麼問的用意。
“風七娘,你知道的,隻要本官確定了方向,便有足夠的手段去確認這一點。想必,那日路上,也不是隻有你一家鋪麵開著。”吉溫的語速很慢,語氣中也沒有任何的不爽,依舊跟閒聊一般。
這倒不是吉溫誆她,隻要去酒肆附近挨家挨戶走訪,總會有所收獲的。
“第一次,是在去年冬天第一場雪的那天,第二次,是大年初二。”風七娘稍一猶豫,決定還是如實道來,對方的話,確實沒有錯。
“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吉溫點點頭,大年初二,那就對得上了。
大年初一,他帶人隨著李嶼出城去拿人,撲了個空,隻撿回一堆骨頭還有一塊鐵片。結果大年初二,皇甫惟明就跟韋堅在酒肆密會,這裡麵,必然有牽扯。
“沒有!”風七娘搖搖頭,連她都被趕出去了。
“為什麼?”吉溫想要的,往往看著很簡單。
“因為,韋大人,說他有事要與他人商議。”風七娘想了一下,這好像也沒什麼緊要的,但凡大人物,想要商議些什麼,那都是要避開其他人的。
“來人啊,筆墨伺候!”吉溫對著旁邊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