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打開一旁的陶罐,上麵是饅頭,下麵是粥,眼下還算熱乎。
李琩吃了一口,感覺差點意思,對著下麵喊一聲,讓林代寬去弄幾個雞蛋煮一煮,他需要補充蛋白質。
很快,六個雞蛋就擺到了李琩的跟前,這是他以前打熬身體時的標配。
“先生來一個?”李琩抓起一個雞蛋丟過去,一個人吃獨食,挺不好意思的。
“不了,早上,我習慣了吃清淡些。”李白直接拒絕了,他有自己的養生之道。
李琩想要跟對方解釋一下營養成分的問題,可想到對方年紀大了,清淡些也沒什麼不好的。
在李白錯愕的目光中,李琩將所有的雞蛋挨個撥開放入口中,一口一個,秋風掃落葉一般解決了。
“先生,若是我去隴右,可願意同去?”李琩在斟酌,若是他真的去隴右參加石堡城之戰,肯定要帶個幕僚幫著處理些事務。眼下他身邊能信得過的,也就是李白了。
若是李白不願意去,坐鎮長安也好,他就準備再去物色一個人選。
若是李白願意去的話,便要在書局那邊培養一下杜甫。
“隴右?王爺去做什麼?”李白帶著幾分疑惑,他並非貪戀長安的繁華,隻是眼下書局蒸蒸日上,他的創作大計才剛剛起步。
“皇甫惟明在石堡城下吃了敗仗,宮裡那位終究是不甘心的,據說來年便有動靜。”李琩歎口氣,多好的機會啊,可惜他卻不能表現得太興奮,哪怕在李白的麵前。
“王爺要去監軍?”李白撓撓頭,統兵是不可能的,那些邊軍可不是好糊弄的,隨便來一個沒有資曆的外行作主將,豈不是拿他們的生命當兒戲?陽奉陰違那是必然的,搞不好炸營也會有。
隻有這監軍,向來是宮裡派人過去,太監或者王爺,區彆好像不大,反正是充當陛下的耳目。
“恐怕,不單單是監軍,陛下想要為將士們作個表率,本王若是一直躲在中軍大帳,也不是個事。”李琩早就想到了,親臨兩軍陣前,是跑不掉的。
而且,李琩也不甘心隻當一個監軍,他需要軍功,讓自己能夠在邊軍立足,而不是大戰之後繼續回到長安當一個閒散王爺。
隻要這一次表現得亮眼,加上朝中運作一番,指不定可以留在隴右道。一旦再有大戰起,他便會再一次被委以重任,隨大軍出擊。
他相信,朝中無論是皇帝還是李林甫,都想要打破王忠嗣在隴右道的絕對權威,但是眼下隴右道的大將,都出自王忠嗣麾下,是其一手提拔上來的,他們很難有所作為。
隻要李琩表現得亮眼,那便會吸引足夠多的目光,染指軍權並非不可能。
李琩要做的,是在夾縫中求生,隴右道固然是聽命於陛下的,但是除了李隆基之外,他們心向太子李亨,對此,無論是李隆基還是李林甫,都心知肚明。
而他,隻要讓李亨相信,自己不會對他構成絲毫威脅,那麼就不會麵臨對方的雷霆一擊。
而落在李隆基跟李林甫的眼中,必然認為這是給隴右道插一根釘子的好機會,自己落戶隴右,謀求軍權也就有了可能。
“既如此,屬下想要隨行!”李白眉頭一展,原來是去打仗啊,自己作為李琩麾下頭號謀臣,當然要去幫李琩掙幾分門麵回來。
在李白看來,自己允文允武,正是最好的隨軍謀士,比起諸葛武侯,謀略或許差了少許,但是這戰力要強得多了,一柄長劍,那也沒少染賊人的血。
“先生不怕?”李琩笑了,這位先生比他想象的,對軍旅要感興趣一些。
“怕個球,要是怕的話,怎能寫出俠客行來?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那些吐蕃的白眼狼,早就該收拾一番了。”李白提起自己的佩劍,他對吐蕃士兵那是恨之入骨。
從碎葉鎮一路東來,他見過太多的流離失所,大多都是吐蕃造成的。
大唐在西域,其實訴求不多,大多時候都能跟大部分部落和睦相處。大唐要的是穩定的貿易路線,而部落則是需要一個安定的環境供他們棲息,彼此衝突不大。
當然,財帛動人心,飽讀詩書之輩尚且如此,那些個沒文化的部落,更加難以克製自己內心的欲望,經常在突厥或者回紇的慫恿下,對商隊下手,這便是西域一直大大小小戰役不斷的根源。
這條商路,每年的貿易量很大,能夠帶來巨量的財富,這些部落守著黃金商道,卻隻能流口水,心中有點野心的,自然按捺不住欲望。
眼下在西域,除了大唐跟大大小小的部落之外,最大的勢力便是吐蕃。
吐蕃跟大唐的訴求不同,大唐是通過貿易來獲取財富,而吐蕃就簡單粗暴多了,搶劫,是他們最好的手段。
對這些部落來說,唐軍出現,隻要願意伏低做小,舍棄一些財物,總是能夠活下去的。大唐需要穩定的西域,這些部落,往往也是士兵的來源之一,不願多造殺戮。
吐蕃則不一樣,過境之處,從人口到牲畜,全部帶走,但有反抗,直接殺掉。牲畜自不用說,人口直接成為奴隸,帶回吐蕃賣給那些貴族。
“好,若是有機會,咱們就去那邊看看,吐蕃士兵到底是有多大能耐,能夠成為咱們大唐的心頭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