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去問問嘛,萬一有合適的差遣,指不定就成了呢?”楊玉皓猶自不願意放棄,滿臉都寫滿了不甘。
“大姐,這滿天下,但凡讀過書的,有一個算一個,誰還不想當官?這天下的官員,人人都想來長安任職,畢竟這事陛下的皇城所在。那你覺得,還能有什麼空缺,等著你去挑選嗎?”楊玉環帶著慍色,語氣之中已然不客氣,大有替陛下教訓沒見過世麵的親戚一般。
“哎,玉環,也不要如此說。既然是親戚,想留在長安,朕回頭跟吏部那邊交待一番,看看有什麼合適的空缺。”李隆基看著手足無措的三姐妹,感覺楊玉環有些小題大作了,不就是老家來了個親戚,想要謀一個差遣嘛,不是什麼大事。
世人皆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這個道理。
古往今來,哪一朝,都有著不弱的外戚勢力,如今楊玉環為後宮之主,為自家人謀劃一些好處,也是應當,隻要不太過便可。
“陛下,您也太驕縱她們了,連長什麼樣都沒見過,更不知道有幾分本事,萬一誤了大事該如何?”楊玉環不依,大有一副請皇帝收回成命的架勢。
“愛妃,誤不了事情的,這家國大事,豈是他一個區區七品官能夠決定的?”李隆基心情很舒暢,楊玉環這般的態度,才是後宮之主該有的氣派,自己沒有寵錯人。
“既然陛下開了金口,臣妾也不好阻攔,你們還不代那個堂兄謝恩。換了其他人,就算能來長安,那也是要降級任用的,斷不可能繼續當七品官的。”楊玉環裝作不經意說道,卻一下子就將李隆基話裡的漏洞給抓住了。
李隆基說的七品官,指的是楊釗現在的官身,而楊玉環的意思,卻是李隆基要讓楊釗在長安任七品官。
“臣妾謝過陛下!”三姐妹皆是起身行禮。
李隆基作為皇帝,一個區區七品官的任命,當然不會再來回反複,既然是貴妃娘家人,優待一下也是尋常。
此時的李琩,正裹緊了大氅在後院走動,雙腿止不住的發抖,方才一個不注意,顯然縱欲過度了。
曦雲這會恰好拎著竹籃從院門進來,與李琩撞個正著。
“王爺,今天婢子出去,碰到一個人,說是李大人派他過來的。”曦雲今日在街麵閒逛,還真的就有人來傳遞消息。
“說了什麼?”李琩努力讓自己站直一些,看起來沒那麼狼狽。
“倒是沒有說什麼,隻是讓婢子將這個帶給王爺。”曦雲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遞給李琩。
李琩拿到手中,看了一下封口完好,放在鼻尖輕輕一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這李大人還有用香熏的雅好?
曦雲俏臉通紅,這王爺怎麼當麵這般,剛從懷中掏出的信封,上麵還帶著她的體香。
李琩拿起信封,就準備往一旁涼亭中的軟塌走去,卻腿上一軟,差點摔倒。
曦雲見狀,趕忙過來扶住李琩。
李琩老臉一紅,暗道悔不該不聽韋思柔的話,落得這般下場。
“吩咐廚房,煲個人參雞湯,本王需要進補!”李琩覺得,不補一補,明天韋思柔回來指不定會瞧出端倪來。
至於虛不受補,現在應該沒那麼虛了吧。
曦雲聞言,連忙逃也似的出去了,李琩帶著一絲疑惑,這小丫頭搞什麼鬼?
將信件拆開,內外翻了個遍,沒有絲毫的身份信息,還真夠小心的,若非是曦雲帶回來的,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信箋上隻有寥寥兩行字,李琩隻一眼就看了個明白,原來陛下真的有意安排人去石堡城,而眼下,他居然成了眾望所歸。
李琩心中泛起了波瀾,眼下隻能說有了希望,一日宮中沒有旨意來,這事就一日沒有定論。
也許,還需要臨門一腳,為這事添加一些籌碼,具體如何做,還需再等待一番。
在李琩百轉糾結的時候,一處不起眼的巷子中,馬車緩緩停在了酒肆的門口,一名身披鬥篷的男子,在護衛的護持下進入酒肆。
酒肆不大,布置得倒還算精致,眼下隻有一人在其中自斟自飲。
“韋大人,下官來遲!”男子褪去鬥篷,露出容顏,居然是剛剛回長安的皇甫惟明,曾經的隴右節度使,如今的司農卿。
“無妨,坐吧,你我私下碰麵,也不容易。”韋堅指了指對麵的凳子,他倆同屬太子陣營,卻極少見麵,有些事情,做得,說不得。
他們之間,本不該私下見麵,有些犯忌諱,但事關重大,不當麵謀劃,終究是不放心的。
“韋大人為何選在這裡?”皇甫惟明扭頭四顧,這怎麼看也不像韋堅這樣大人物該來的地方。
“此地幽靜,甚好!我便讓人將此處買了下來,閒暇之時,來小酌兩杯!”韋堅雖然跟皇甫惟明是一條船上的人,卻也沒有說實話,實際上,從這個酒肆的後門有一條捷徑可以快速離開這裡。
也就是說,就算發生了意外,他也能快速撤離,獨留皇甫惟明在此,便不怕被人拿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