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你先回去候著,三日之後,還在此處碰麵便是。”李琩點點頭,有些事情,也該去收尾了。
楊釗千恩萬謝,連宅子多少錢也不打聽了,那樣就落了下乘。
反正這買宅子的錢也是對方先墊付,自己便耐心等著便是。
再次一飲而儘,李琩放下酒杯,披好大氅,便下樓去了。
至於楊釗,等到李琩進了半月書局,才起身,直到此時,他才能夠真正確定對方的身份。
雖然對方談吐不俗,楊釗卻依舊不放心,畢竟對方的所作所為,讓他有一種活在夢裡的感覺。
當楊釗下樓的時候,一架寬大的馬車在酒樓跟前停了下來,馬車上的旗幟正是壽王二字。
“楊大人,本王先走一步,身份所限,便不送你了!”李琩掀開窗簾,對著楊釗低語。
“恭送王爺!”楊釗趕忙拱手行禮。
看著轆轆而行的馬車,楊釗心中在想,終有一日,自己也會成為這長安城中的人上人。
剛到後院,就被韋思柔堵個正著,一聞身上的酒味,自然忍不住埋怨,然後就強自李琩去泡澡。
為了保證李琩能夠不胡思亂想,好好睡覺,這幾天,都是李琩一個人睡,讓杏兒在屋外守著。
李琩有心相讓韋思柔留下陪自己,畢竟如今身體已經有些緩過來了,日常的活動,還是沒問題的,隻要不出大力便行。
韋思柔毫不留情拒絕了,來日方才,若真的壞了根基,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眼下的左府,早已是雞飛狗跳,趙氏開始遣散下人,除了那幾個有賣身契的帶回老家,其他都先辭退了。
左弘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氣勢,如今跟一個普通老頭沒什麼太大區彆。
“爹,我可不可以留在長安?”左浩軒不死心,他不想走啊,雖然據說老家條件也不錯,但畢竟是鄉野之地,跟長安怎麼比?
“可以!”左弘點點頭,眼中沒有絲毫的神采。
“那、我娘可不可以留下來?”左浩軒大喜,怎麼父親今日這般好說話,乾脆得寸進尺。
“可以!”左弘依舊沒有絲毫波瀾。
“浩軒,說什麼呢,妾身自然是要跟在老爺身邊服侍的。”趙氏一臉慍怒,雖然她也想留在長安,但卻不能表露出來。
無論老爺麵上說得多好,那也不能當真,萬一心中留下刺,以後這日子還怎麼過?
“反正這長安的產業,都是要處理完的,你們留在這,自己去找差遣。浩軒你也長大了,給你娘養老也是應該的。”左弘帶著幾分落寞,等朝中最後的文書下來,他就要上路了。
這長安的產業,除了城外的一個小莊園,算是那日答應留給小妾凝筱之外,其他最近都要儘快處理完。
左浩軒一下子愣住了,他爹這意思,是讓他自謀生路?
可憐他半輩子錦衣玉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就一個糊弄來的秀才功名,勉強算是個謀生技能。
若是在鄉野之地,或許還能當個教書先生,在這長安,勉強做個賬房,一個月能掙幾個錢?
“老爺,浩軒年紀還小,不過是貪戀長安的繁華,怎麼可能真的留在這裡?”趙氏趕緊幫忙圓場,這回了老家,畢竟還是豪門望族,吃穿不愁。若是留在長安的話,恐怕連落腳的地方都難尋,過慣了好日子,哪裡還吃得了那般的苦。
“還小?那位王爺,不過跟他一般年紀,作出了多大的事情?老爺我不就是栽在對方手裡?”左弘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連一點事情都辦不好,若是能夠搞定縣衙裡的事情,自己指不定還能扳回一城,怎會一點反擊之力都沒有?
左浩軒心裡一陣翻湧,這他麼能比嗎?人家是什麼樣的爹,我是什麼樣的爹?
左弘現在最愁的,就是這個宅子,當初為了這個宅子,他花了不小的代價,如今帶不走,自然是要變賣了。
比起其他的產業,這個宅院才是最值錢的,怎麼著也得賣個一萬貫吧。
“老爺,老爺,來人了!”牛二喘著粗氣,從外麵跑進來喊道。
“來就來了,浩軒你帶著他們看看,態度客氣些。”左弘以為是來看宅子的,今天一早,他就讓牛二去牙行裡登記了,早點脫手,自己也算了了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