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既然如此,那便請公子結一下賬,誠惠,八百文。”掌櫃的搓搓手,隻要能收到錢,誰出都一樣。
而且看這位公子的做派,那必然是大有來頭,自然不能輕易得罪。
“楊某,謝過這位公子,若是可以,公子在此稍待,我這就回去取了銀錢回來。”楊釗長籲一口氣,總算不用將麵子全部丟完。
心中暗歎,今日運氣還算不錯,有這個華服公子解圍。
“一些酒菜,不值當什麼,這些可夠了?”李琩從懷中摸出一個銀角子扔過去,估計有二兩的樣子,值兩千文,連他自己麵前的酒菜也夠了。
“夠了,夠了,還多出一些呢,小的這就為公子找零。”掌櫃的趕忙道謝,他最愛這種銀角子,過個秤,換算成銅錢,怎麼也能多出個二三十文進口袋。
“找零就不用了,再來兩壺酒給這位大人,剩下的,賞你了。”李琩擺擺手,自己來這裡結交人的,當然要闊氣一些。
楊釗心中一陣觸動,萍水相逢,這般待自己的,生平僅對方一人。這份情,值得他楊釗記一輩子!可惜,若是離開長安,這份人情便還不上了。
“公子,請在此稍坐,本官先回去取了銀錢,再與公子痛飲!”楊釗當即起身,這位公子,是個值得結交之人。
“離宵禁,還有一個時辰不到,我是無礙的,大人不知道可方便?”李琩笑笑,一個外地的小官,宵禁在外麵亂闖,這若是鬨出誤會來,麵子裡子都丟儘了。
“這......”楊釗看看天色,一陣語塞,這來回便要半個多時辰,宵禁之前還要趕回去,這點時間隻夠路上折騰了。
“大人太過著相了,相逢便是有緣,你我痛飲一番,豈不是比那半個銀角子重要得多?”李琩輕笑,流露出一絲灑脫,配上俊朗的麵容,當得上名士風流。
“公子所言極是,是楊某的不是。”楊釗將酒壺跟酒杯提著,便徑自到李琩跟前坐下,這一點點小錢,他都不放在心上,對方又怎會惦記?
對方既然無視宵禁,必然是大有來頭,楊釗雖然微醺,大腦依舊清明,他初到長安,人生地不熟,不妨結交一番。
“來,先滿飲此杯,為了相遇!”李琩舉起酒杯,示意楊釗碰一下,隨即一飲而儘。
掌櫃的端著兩壺酒還有一疊花生跟豆子,一看這情形,直接在李琩跟前放下,就退了下去。
“鄙人姓楊,來自益州,忝為劍南道節度推官,還不知公子貴姓?”楊釗放下酒杯,既然想要結交,自然得知曉對方的底細。
“免貴姓李,單名一個琩字。”李琩點點頭,沒有藏著掖著的打算,直接緩緩道來。
“咦,公子這姓名,倒是與益州大都督一般。”楊釗一杯酒下肚,打了一個嗝。
“倒是巧了,本王忝為益州大都督,劍南道節度使。”李琩笑笑,直接用手抓起花生米,往嘴裡丟去。
喝酒吃花生米,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李琩的最愛。
“嗝!”楊釗打了個酒嗝,眼睛瞪得銅鈴一般,這他麼搞半天,對麵坐的才是自己名義上真正的上司。
章仇兼瓊隻是節度副使,雖然劍南道都是他說了算,但名義上的大佬,卻是眼前的這位。
“下官,見過王爺!”楊釗摸摸臉頰,這他麼有點尷尬啊,自己來長安,都沒先去拜會自己的上司,反而讓對方為自己付了酒錢。
“遙領罷了,做不得數,你拍我馬屁也沒用。”李琩兩手一攤,劍南道的事情,他也根本管不了。
“這個、上官的馬屁,還是要拍的,起碼這酒菜錢,就有了著落。”楊釗大呼意外,這位壽王,跟外麵的傳言完全不一樣。
李琩的那些傳聞,在蜀地也是流傳極廣,畢竟是名義上的蜀地大佬。
眼看對方親和力十足,楊釗也放下了拘束,讓自己變得輕鬆一些。
“不曾想,你我居然還有這種關係,當浮一大白,來,乾了!”李琩流露出他鄉遇故知的神情,隨即將酒杯滿上,楊釗也是一般無二。
“當真是巧,不曾想竟然與王爺在此相遇。”楊釗心有疑惑,卻又不敢直接問出來,隻能試探。
在他看來,李琩這樣的王爺,身份尊貴,怎麼會獨自一人在這個酒樓喝酒,畢竟這個酒樓,在長安並不起眼。
“看見沒?本王的產業!”李琩朝著側前方努努嘴,他今天堅持要出來,就是因為恰好對方選在半月書局附近買醉,這讓一切都合情合理。
楊釗睜眼看去,果然是半月書局,這麼大的產業,自然是要經常來看看的。
“倒是你,不在劍南道待著,來長安乾嘛?本王先猜猜,應該是章仇兼瓊快要離任了吧,讓你來長安探探路。”李琩對於這一切,了若指掌,但是卻不得不裝出是自己猜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