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這個府尹大人定然是無恙的,而他以後是想要來府衙任職的,對於這個上司,那是萬萬不能得罪了。
他跟崔倫翻臉,根本原因,就是崔倫對他百般提防,阻了他的仕途。
韓朝宗年歲已大,而且是出了名的喜歡提攜後進,如今的左相李適之,能夠有今日的地位,就少不了他的推薦,吉溫是很想交好此人的。
“下官見過府尹大人,此案是這樣的......”吉溫往前兩步,簡明扼要的將案情給敘述了一遍。
韓朝宗點點頭,這吉溫講得恰到好處,既不瑣碎,也不粗陋。
對於吉溫這人,韓朝宗自然是知道的,畢竟是治下縣衙的佐貳官,但是接觸不多,今日倒是刮目相看。
其實韓朝宗有個疑惑,那就是吉溫為何會與李琩混在一起,當然,這話不好明著問。
“此案,案情簡單,隻是許多關鍵的涉案人,都已經被滅口,後麵的線索也就斷了。”韓朝宗微微點頭,他也沒想到長安城中居然發生如此大案。
韓朝宗當然想將對方連根拔起,但是眼下好像沒有繼續的可能了,隻能後麵再安排人勘察走訪。
“王爺,請隨下官入內,此案,需仔細審理。”韓朝宗看了一眼天色,都快中午了,就這般在衙門口站著也不是個事情。他倒是有心吃過飯再審,但是對麵這位王爺恐怕不答應啊。
人群中,有些聰明的已經去買了餅跟饅頭之類的,邊啃邊看。
“好!”李琩點點頭,今天就把這事給了結了。
案情很簡單,有被解救的女子作為人證,又有受傷的僧人在,全部的來龍去脈都一清二楚。
韓朝宗看看外麵的天色,離天黑還早,而李琩就在一旁坐著,擺明了不結案就不走。
但是韓朝宗卻不敢輕易定論,反而是翻來覆去問細節,因為這事牽扯到了長安縣令崔倫跟京兆少尹蕭炅。
蕭炅在一旁看著,麵色陰晴不定,雖然跟他相關的人證都死了,但是這位壽王爺卻一口咬定他牽連其中。
“此案牽連甚廣,本官需稟報朝廷再作定奪!”韓朝宗看了一眼蕭炅,暗道對方識人不明,將自己牽連進這渾水中。
而崔倫更是出自清河崔氏,隻要等一等,讓對方去想辦法,就算是賣了一份人情。
“韓大人,此案明了,還請早早結案!”李琩當然不樂意了,夜長夢多,況且這幾個女子,如今都有了歸宿,怎麼可能留在衙門裡過夜?
“這......”韓朝宗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聖旨到!”就在韓朝宗舉棋不定的時候,一道奸細的聲音在衙門外響起。
李琩聽著這聲音耳熟,抬頭看去,果然是孫公公。
李琩趕緊帶著一眾麾下拜倒在地,吉溫嘴角微笑,果然一切都在陛下的眼中。
韓朝宗心中忐忑,這時候來聖旨,可不是什麼好事。
“陛下口諭:此案,著京兆府從嚴從速處理,相關人員,一律嚴辦,但有瀆職、懈怠的官員,交由吏部重新考評任用,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孫六端著一枚金色令牌,那便是代表著皇帝。
“臣接旨!”韓朝宗麵露頹色,這倆人的仕途算是完了。
“壽王爺,陛下還有口諭!”李琩剛想起身,就被孫公公一句話給說得直接跪下了。
“兒臣接旨!”李琩再次伏倒。
“壽王爺,陛下說了,身為親王,該有規格不能少。當今世道固然太平,但是宵小之輩不得不防,府中護衛該滿編了。”孫六說完,趕緊往前托李琩起身。
“兒臣遵命!”李琩就勢起身,父皇這意思,是讓他將護衛滿編。
確實,眼下的護衛,有些捉襟見肘了,若是人手足夠,昨夜又何必去請大舅哥來幫忙,自己還差點陷入危險中。
但是這護衛的選拔,也是有講究的,萬一被人塞了奸細進來,太過危險。
大庭廣眾之下,孫公公為了避嫌,並沒有繼續跟李琩交談的意思,轉身就離開了。
不到兩炷香的功夫,此案就結束了,李琩帶著諸人離開。
府衙前,李琩與吉溫告彆,此番,最大的得益者,應該就是吉溫了。也許,下次再見,這位吉大人,就不是一個區區縣丞了。
“本王無以為謝,聊表心意!”李琩捏著一張折好的銀票,塞入吉溫手中,這銀錢來的簡單,他也借著大方一回。
“下官謝過王爺!”吉溫沒有多想,直接收下了,幫人辦事,成功之後收點辛苦費,也是應該的。
待到李琩緩緩消失在視野中,吉溫將手中的銀票打開,居然是五百兩的麵額,頓時呼吸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