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給常人帶來的觀感裡總是一副話中有話的感覺,好像說的每一件事、用的每一個比喻都是拿自己過往影子來堆砌成的,但這個故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與她緊密相關。
“這個故事的結束,標誌著一個舊時代的崩解。緣由我也不清楚,當時學院裡的講評人大概就是這麼講的,聽上去感覺他對什麼東西的收尾都會有這種跨時代的意義來作鋪墊,實在是讓人反胃……”
“梅裡。”
c的聲音還算很清醒,梅裡輕聲地應下了,“你是怎麼處理了紮克伯格?”
梅裡怔了一怔,沒想到c還在想之前那件事,就彆過了頭去說道:“給了他星期四奧利弗陰陽怪氣脫口秀的中世紀人道毀滅法,怎麼說來著,把他綁在火刑柱上撒孜然轉了個幾麵,然後把他抽出來塞冰箱裡了。”
c聽著也是感覺有些無語,沒好氣道:“能不能少點無關緊要的比喻?奧利弗都已經進墳墓了你居然還記得他脫口秀裡頭那些葷話的內容……莫裡斯口風不是很嚴,跟我透露了你在那頭的世界裡頭好像不是什麼善茬。”
“我覺得還挺有趣的,”
梅裡撇了撇嘴:“還有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不管我以前做了什麼事,現在我無論再憤怒也不可能去殺人的,在現世中犯了重罪還不以為然的那幫家夥,怎麼可能跟我這種遵紀守法的納稅公民相提並論?”
其實梅裡也是暗自流出了冷汗,莫裡斯把她的身份向c到底抖露出了多少?這一點在她心裡仍然是個不敢試探的一條線。
“那魔女這個事,該怎麼說呢?俏皮的彆稱還是什麼江洋大盜的代名?”
哪壺不提開哪壺,下次一定得給那個管不住嘴的家夥點顏色看看。
咬牙切齒的梅裡沒法逃離c的目光,隻能低了低頭說道:“在那邊犯了點事,現在姑且算是在跑路階段。這種東西差不多就相當於扣帽子之類的,你見過中世紀那群異端裡頭,有哪幾個真的是犯了十惡不赦的罪才被那麼殘忍地對待的?”
c看著稍許慌張的梅裡的眼神,不禁歎了口氣。
“你說的這些我清楚,我可以給你保留自己一部分秘密的自由,但我想讓你知道的隻有一件事: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如果做個偵探,那我就是你的助手;你如果做個惡人,那我就是你的幫凶。不要忘了這一件事。”
梅裡沉默了很久,才不禁笑了出來說道:“你該不會是腦袋短路了吧?為什麼突然這麼認真地說著這麼讓人害臊的話?”
次日醒來時讓c感覺到全身散架的原因,卻是梅裡緊緊抱著她大哭了一晚上。
不坦率的人的反差能夠明顯至此,如果這也是他們所窺見的魔女一幕的話,恐怕也脆弱得太過可笑了些。
嘴上沒有動靜,心裡卻念念有詞的c在洗漱時多少還在埋怨梅裡幼稚的這方麵。倘若這脆弱的一麵也是用於搪塞她的演技呢?
她並沒有多想這些問題的習慣,哪怕有,在拉開事務所卷簾門的時候看到提著honeysuckle的麵包的布朗在麵前,這種想法恐怕也會突然中止。
布朗的麵色相比之前要富有血色多了,對比之下並沒有睡好的c經過打理的麵容也無法稱作精神。他像是在門打開之前就糾結演練了很久一樣,對c露出了一個並不自在的笑容道:“今天跟梅裡有閒空嗎?要不要一起出去兜風?”
兜風嗎?
c回頭看了看樓道的方向仍舊空無一人,不禁搖了搖頭道:“等她起來的話你恐怕還得再等半個鐘頭,先進來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