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一接收到青州官員就馬上提審了京東路轉運使龐博,龐博在京東路算官老二,找龐博問點事很有必要。
隻是龐博這個名字一聽就像樞密使龐賢東的親戚,林哲沒管這麼多,上來便問龐博。
“龐轉運,青州大亂己有些時日了,你說說青州怎麼就亂了?”
龐博一臉的滄桑,不太想理林哲。
“本官乏了,要先去沐浴更衣,你這個問題等下再說。”
龐博可能沒搞清楚狀況,他的官架子有點大,居然沒把林哲放在眼裡,在林哲麵前自稱本官。
林哲聽了非常的惱火。
“你還有臉休息?你如何能休息?林某現在是奉官家之令向你問話,你是不是覺得你官大不用回答?”
龐搏一怔,這年輕人來頭這麼大嗎?怎麼就奉了官家之令?難道他是朝廷派來的欽差?龐博不由改口。
“大人,不好意思,下官眼拙了,下官這就講一講青州之亂,說起這個青州之亂不得不說這個時家莊,這個時家莊在青州是一個大莊,平日在青州橫行慣了,偏偏時家莊出了一位美人,經略安撫使安大人的公子看上了這位美人,本來都談好了,可不知哪出了問題,時家莊硬是誣蔑安大人的公子非禮了這位美人,要求安大人嚴懲其公子,安大人經過查探發現與事實不符便沒有懲罰安公子,時家莊的時莊主對此非常不滿,當即跑到州衙告狀要求範知州抓人,無憑無據的範知州如何抓人?之後的事情下官不太清楚了,很快時家莊起兵了,若不是青州廂軍嘩變,就憑時家莊那點兵根本奈何不了青州,而青州廂軍之所以嗶變皆因那時剛,那廝是人在曹營心在漢,我們把那廝給忘了,這才導致青州被攻占。”
按龐搏的說法,這青州之亂的責任完全在時家莊,時家莊是蓄謀已久裡應外合才拿下青州的,隻是林哲有點不太明白,就這麼一點事鬨這麼大動靜出來,你們這是拿人不當人呀。
“龐轉運,林某有責任提醒一下,若是你在這講了謊話,你便是欺君,欺君是什麼罪不用林某講吧。”
欺君?龐博聽到這兩個字整個人有點小驚訝,龐博沒想到他講的這些話會有這麼嚴重,龐博可不想平白受這麼大罪過。
“大人,下官說的可能不太準,因有些事下官未經曆過,隻是道聽途說,大人若有疑問可問一下其他人,大人斟酌一下就知道了。”
問其他人?這個還要你說嗎?林哲有點煩龐博的自以為急,便隨口問了一句:“龐轉運,安大人和範大人在哪?你知道嗎?”
“大人,你是問安撫使跟範知州嗎?這個下官知道,城破後他倆就被時家莊的人斬殺了,”
龐博有點氣憤的說道:“時家莊的人真是狠,不單把二位大人殺了,還對兩位大人家人下毒手,兩位大人府上無一人生還,真是有點慘。”
如果龐博說的是真的,那問題就嚴重了,無論什麼情況下屠殺朝廷命官都是重罪,時家莊真會這麼乾嗎?
按理時家莊乾了這事會絕對保密,不會讓人知道,龐博怎會這麼清楚?龐博的話有他不合情理的地方。
林哲於是輕聲問道:“龐轉運,你確定?如果時家莊對兩位大人實施了滅門,他們肯定不會讓人知道這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林哲似乎在質疑龐博。
龐博對林哲的質疑很是不服氣。
“大人,下官雖沒親眼所見此事,但這事是親耳聽到的,這事是時家莊的莊兵無意中透露的。”
還有這等事?莊兵會把這等絕密事告訴你?莊兵為啥告訴你,難道莊兵要巴結你一個階下囚嗎?林哲有點不相信。
“龐轉運,事關重大,你要注意自己有沒有聽錯,你更不要說謊誣蔑時家莊,雖然時家莊犯了事,但不代表誰都可以誣陷他,另外你要把你知道的都講出來,這場大亂你們雖沒參與,但你們也是有責任的。”
責任?什麼責任?我們怎麼會有責任?我們可是受害者,我們哪來的責任?林哲的話讓龐博很是不解。
“大人,青州大亂主要起於時家莊,我們純屬受害者,怎就有責任了?如果硬要說責任可能安大人跟範大人會有點責任,我們真沒有。”
真沒有嗎?這個也不是由你說了算的,林哲不認同龐博說的,但也不想就這個跟龐博爭論。
“龐轉運,你要擺正你的位置,你是拿俸祿的人,正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怎敢說你沒責任?你以為青州之亂小嗎?青州之亂光丟命者就好幾千人了,你和青州官員都有責任,你最大責任便是身為京東路轉運使未能有效阻止青州之亂,你更要想一想你為什麼能安全從時家莊出來?你出來就有義務把你所知道的青州之亂講出來,不然救你乾嘛。”
林哲沒同龐博爭論,倒是把龐博訓了一通。
龐博很是不服氣,在他眼裡林哲根本沒資格說他,可他又摸不清林哲的底,不知林哲的官職比他大還是小,在他沒摸清之前,他隻能忍著。
“大人,下官知道這個,下官己經把知道的都講了,現在可不可以讓下官先行回府去沐浴更衣?”
龐博一副急著回府的樣子,看他那副慫樣子,在時家莊沒少受罪。
林哲卻沒打算讓龐博回府。
“龐轉運,事都沒查清楚,你回府作甚?你還是去青州大獄好好反思一下。”
去青州大獄反思?有沒有搞錯?龐博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人,下官為什麼要去青州大獄?是青州大獄出了問題需要下官去解決嗎?可下官對青州大獄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你住幾天不就熟了嗎?林哲笑了笑。
“龐轉運,青州大獄很好,那沒有問題,你住在青州大獄可以好好想一想為什麼會有青州之亂,你不想的話有人會不同意。”
林哲這話一說,龐博就全明白了,龐博很失落,他不甘心自己剛出時家莊又還要住大獄,他當即跟林哲爭了起來。
林哲不想看龐博這副嘴臉,當即吩咐侍衛親軍步軍把龐博拖去青州大獄,不要讓他在這囉嗦。
得令的段嘉許趕忙命人將龐博拖走,同時他把其餘青州官員的口供送了過來,這些口供大同小異,幾乎沒什麼看點,林哲於是問段嘉許,關於裁撤時家莊兵馬之事是否在進行了。
段嘉許回道:“大人,應該在進行了,韓團練正率人跟進這個事情。”
林哲有點小滿意,便叫段嘉許儘快落實這個事情,等時家莊的兵馬裁撤完立即喚時令和時剛來青州衙門做客。
說是做客其實是問話。
林哲這會可以毫無顧忌的問話了,因為時家莊兵馬隻剩五百了,哪還有底氣跟林哲叫板。
時令麵對林哲的問話有點拘謹,似乎在擔心林哲會翻臉。
林哲忙安慰時令。
“時莊主,林某隻是問一些莊內的事情,你大可不必緊張,對了,林某過幾日就要返京了,不知你銀票準備好沒?”
時令回笑了一聲。
“大人,己經準備好了,十萬貫一張,共四十張,大人請看。”
時令說著雙手把一疊銀票捧了上去。
林哲身旁的周萬通見狀立馬上前接銀票,接過之後看了看,又數了數這才轉手放在了桌子上。
林哲懶得看那疊銀票。
“時莊莊,這是打點用的,可不能出問題,你確定這些銀票能取出錢不?”
時令響亮回道:“大人,保證能取出現錢,草民可不敢拿全莊人的性命開玩笑。”
“時莊主,那林某就放心了,這錢一送,青州之亂就可結束。”
林哲給時令說了一個定心丸。
時令很高興,這錢總算沒白花,總算把時家莊從淤泥之中拖了出來,他看了一眼時剛,知道時剛要他趕快走了,他便向林哲提了告辭。
林哲不但出言沒攔,還開口命周萬通代他送一送,可當時令和時剛走到門口時,林哲忽然說了一句。
“時莊主,可不可以等一下,林某差點都忘記了,林某有一事還須問你。”
有事問我?什麼事?時令聽到這不由停下了腳步。
“大人,有事儘管問,草民一定知無不言。”
時令客氣的說道,眼裡卻滿是疑惑。
林哲用手一指椅子,說:“時莊主,你先坐,就二句話的事,一會工夫林某便問完了。”
憑心而論時令這個時候是很想走,可既然林哲開口了,時令就不好走了,時令隻能故作鎮定從門口踱回來,一臉焦急的時剛此刻心中雖然有一萬個不願意,他也要過來跟時令一起坐好。
林哲語氣微變。
“時莊主,是有這麼一件事情,那天放回的青州官員一致指認時家莊屠殺了安大人跟範大人及其家人,這個指認很嚴重,不同於其他的,林某在這希望時莊主給一個明確的交代。”
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指認?時令聽完整個人都蒙了,時剛也是一頭的霧水,這指認太猛了,簡直要人性命,可不能由著那些青州官員亂指認,時令馬上辯解。
“大人,這絕對是誣蔑,時家莊怎敢殺朝廷命官?時家莊要是殺了朝廷命官的話會一並殺光,哪還會留他們來指認,想想就不合情理。”
“莊主說的沒錯,”
時剛生怕時令講的不夠,他強力接口道:“大人,那些青州官員絕對是惡意報複,他們就是想時家莊死,若非他們這樣,青州也不會亂成這樣。”
時令和時剛一前一後賣力狡辯,林哲卻裝著沒聽到。
“二位,你們先彆急著辯白,依林某看來那些青州官員指認的還是有些道理的,你們是有很大嫌疑,你們若不想受此不白之冤,可以拿出證據出來證明你們的清白。”
要拿證據出來?這證據怎麼拿?誰能拿的出?時令覺得林哲在刻意刁難人,忙起身。
“大人,此次動亂非時家莊本意,時家莊不可能傻到去殺朝廷命官,這裡邊肯定有人在搞鬼,草民懇請大人查清楚,還時家莊一個清白。”
時令要林哲還他們一個清白,林哲可沒興趣還,林哲倒想質問時令一句,究竟有沒有屠殺朝廷命官?
“時莊主,這事有點不對了,安大人和範大人蹤跡全無,他們的家人亦是全數失蹤,你們如果想林某還時家莊一個清白,林某還不了,這種事情一旦被發現林某沒辦法控製,那些青州官員己經向朝廷上書,如果一旦證實安大人和範大人死於屠殺,你們想靠這四百萬貫把這事擺平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問題是你們時家莊必須交人出來頂罪,否則朝堂上的高官不會放過此事。”
聽林哲這口氣似乎又想要錢,這可是時令不能接受的,先前為了湊四百萬貫己經是萬般無奈了,要是再湊的話時家莊內部肯定會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