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不敢大意,猶豫片刻後還是叫段嘉許率侍衛親軍一路廝殺過去,到兗州城下一看,太慘了,到處是死屍,連路都給擋住了。
林哲深歎了一口氣,隨即吩咐段嘉許不能停,要段嘉許立刻帶侍衛親軍往城裡衝。
段嘉許有點害怕,說:“大人,是不是看一下再進?萬一這是賊人布的圈套呢?如果真是圈套,那我們就麻煩了。”
林哲一臉的嫌棄:“段虞侯,你這個時候還考慮自己,如果州衙的公主有事,你我皆活不了,你趕快向州衙衝。”
段嘉許猛地一驚,哎呦,怎麼把公主給忘了?那必須殺進去。
“大人,那屬下立刻帶人往州衙方向攻去,爭取保證公主殿下的平安。”
段嘉許說著馬上去前頭了。
林哲則跟著慢慢走,這一路走來感覺特彆的慘,鼻孔裡充斥的是血腥味,眼前儘是死屍。
快到州衙之時,段嘉許他們碰到一股彪悍的賊兵,這夥賊兵殺氣騰騰,看方向可能是從州衙那邊衝過來的。
段嘉許他們避無可避隻能與之廝殺,這夥賊兵真是能打,段嘉許他們費了老大的勁才放倒這夥賊兵,而後侍衛親軍控製了州衙附近。
然公主殿下此刻卻不在州衙內,連岑新也沒看到,這就有點麻煩了,難道他們都被抓了?
林哲有點泄氣,隻得令段嘉許去找人,同時收攏兗州的廂軍,把廂軍集中起來。
段嘉許正想轉身帶兵去找人,一隊兵馬開了過來,把段嘉許他們嚇了一跳,待兵馬走近,看到是兗州長史魏明羽帶著兵馬過來了,大家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救兵到了,這也解釋了賊兵為什麼會敗退。
林哲信步上前,問領頭的長史魏明羽。
“魏長史,這是你拉來的援軍?”
魏明羽回道:“大人,附近州縣來了五千廂軍,我們剛在城外偷襲了賊兵的後防,現在賊兵己潰散向城外逃去了。”
林哲聽到賊兵己潰散很是高興,忙說道:“魏長史,那趕緊乘勝追擊,不要給賊兵以喘息之機。”
“大人,已經在追擊了,下官此來是看公主?公主還好吧。”
魏明羽與其說擔心公主,倒不如說他為了自己,公主要是有事,他第一個跑不掉。
林哲聽到魏明羽問公主,臉色變了。
“魏長史,公主不見了,州衙內沒看到公主,岑指揮使也沒看到。”
“大人,那州衙的密室看過沒有?他們有可能躲在密室的,下官走之前告訴過岑指揮使州衙有密室,出了危險可躲一下。”
魏明羽提醒道。
林哲這才知道州衙有密室,問:“魏長史,我們不知道州衙有密室?得勞煩你告訴我們州衙密室在哪。”
“大人,密室就在州衙內,請跟下官來。”
魏明羽說完邁步進了州衙,林哲和段嘉許聽罷忙跟了上去。
進州衙後,魏明羽一路的七拐八拐,之後又下了一段木梯才到密室門口,從布局來看,密室的設計很是合理,不易被人發現。
魏明羽的小跟班把密室的門打開了,大家探頭一看,公主她們果然都在裡麵,侍衛親軍步軍岑新也在,林哲搞不懂的是這個岑新怎樣也躲密室裡麵,岑新不是該去守城麼?
林哲先是跟公主她們寒暄,等把公主她們招呼好了,林哲這才回過頭來說岑新。
“岑指揮使,你不去指揮廂軍守城,你躲密室乾什麼?密室是你躲的嗎?你這是貪生怕死。”
岑新就怕林哲講他貪生怕死,他必須替自己辯解一下。
“大人,事情有點複雜,遠非現在看到的這麼簡單,當時末將是在緊急情況下護送公主殿下到密室暫避的,隻是沒想到下來就不好出去了。”
岑新這話的意思是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了。
林哲對這樣的解釋顯然是不滿意,他想借此訓岑新一頓,又覺得事情沒問清暫時不好訓。
“岑指揮使,兗州怎麼就被攻破了?這才多久,你是怎麼組織守城的?你到底會不會守城?”
林哲可不會讓岑新輕鬆混過去,他必須讓岑新知道一點厲害。
岑新裝著很委屈的樣子。
“大人,末將冤枉呀,末將一直認真守城的,之所以會出現兗州被攻破的情況與施粥有很大關係,賊兵扮作流民在不經意間衝進城,我們實在是防不勝防,我們都打退賊兵很多次進攻了,我們就這麼一點人,一開戰就傷亡很大,廂軍戰力也不夠,末將實在是獨木難支。”
岑新把理由一擺,仿佛錯都是彆人的,隻是他是負責守城的,他都躲進密室裡去了,試問這城還能守嗎?
林哲認為岑新的理由有點可笑:“岑指揮使,你休得狡辯,你擅自躲進密室裡還有理了?你彆講人家廂軍戰力不行的事,現在主要就靠廂軍打戰,你躲進密室的行為往重了說是臨陣脫逃,往輕了說也是消極避戰,你若還不能正確認識你的問題,林某可能要嚴肅軍法了。”
林哲言外的意思是彆逼他下狠手。
岑新聽到這趕忙住口了。
林哲講完岑新後就立刻吩咐段嘉許收攏侍衛親軍,讓侍衛親軍負責保護公主,接著林哲又下一道令,令兗州長史魏明羽負責清理兗州。
剛把這些安排下去,兗州團練使韓緯的求救書便到了,原來時剛並非真心反叛時家莊,時剛一到時家莊就翻臉了,還想對韓緯下毒手。
好在韓緯機靈,看出時剛沒安好心便領著兩千廂軍退回了青州,時剛馬上率時家莊兵馬把青州圍了,看這兵圍的架勢,時家莊的兵馬遠不止二千五百人,五千人都有。
林哲看罷求救書倒吸一口涼氣,幸虧魏明羽找來了援兵,否則不但青州守不住,兗州也會丟了,這個時剛真是該死居然敢欺騙,這是林哲不能忍的,林哲馬上清點人馬組織了一支八千人的大軍向青州進發。
到青州後,林哲所率的大軍與時家莊兵馬展開了激戰,經過一天的激戰雙方互有傷亡,不過誰也沒占到便宜,時家莊的兵馬到這個時候可能感覺到不安全便往後撤了幾裡,林哲留下一半廂軍與之對壘,率另一半廂軍進了蕭條的青州城。
兗州團練使韓緯早就在盼救兵了,可救兵一旦真的到了,韓緯就有點心慌,韓緯很怕林哲找他的麻煩,隻是讓韓緯沒想到的是,林哲不但沒怪韓緯他,反而誇了韓緯一通,講韓緯夠機警沒有上時剛的當,守住了青州城,這讓韓緯十分的意外。
韓緯趕緊順著林哲的意思來,他先是悄無聲息的拍了林哲的馬屁,而後他建議趁著夜色奇襲時家莊設在城外的大營,保證能收到奇效。
林哲覺得韓緯的主意不錯,可考慮到廂軍打了一天了,都已經很疲憊了,再發起夜襲恐占不到便宜,林哲便推說要斟酌一下。
林哲所說的斟酌一下就是召集廂軍軍指揮使以上的官來商榷,可商榷的結果很不理想,大家都要林哲向朝廷發八百裡加急,求援兵跟糧餉,大家認為單靠這點廂軍可能滅不了這個時家莊。
林哲如果聽大家的意見發八百裡加急給朝廷完全是可以的,隻不過林哲礙於麵子不想發。
林哲認為眼下局勢尚好,為什麼要發八百裡加急向朝廷求援?可大家的意思很簡單,這騷亂一起便造成了很多流民跟損失,把整個京東路都搞窮了,沒有朝廷的糧餉怕是撐不下去。
沂州團練使張源更是放言京東路廂軍有限,如果把京東路的廂軍都拚光了,京東路就會出大問題,到時候田都沒人耕了。
大家說的這些似乎都有道理,可林哲就是不能答應,叫你們來是想怎麼平亂的,你們哭窮乾嘛,這騷亂難道不是你們造成的麼?
“各位,林某來這有幾天了,都沒人跟林某講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場騷亂,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時家莊為什麼會作亂?難道他們真是不想活了?還是有人在逼時家莊麼?青州的官員林某沒看到,京東路的幾位大人也沒看到,這麼多官員就這麼失蹤了麼?你們怎麼不想著把這些弄清楚告訴林某,你們就知道告急,你們不知道林某接的聖旨是令林某集京東路的人力和財力平亂嗎?你們要的這個告急現在提都不要提,林某迫切想知道騷亂的起因,你們中真沒人知道嗎?”
林哲不向朝廷告急就算了,還追問大夥不想答的,大夥覺得很過分,對視一眼決定一齊緘口,看林哲能怎麼地。
沂州團練使張源覺得緘口還不夠好,他乾脆出言把這個問題推了。
“大人,騷亂的起因恐怕隻有青州的官員跟京東路的長官知道,隻可惜他們都不見了,或許他們都被時家莊的人殺害了,末將在這抖膽提一句,如果大人不肯跟朝廷求救,恐怕這騷亂一時半會平不了。”
一時半會平不了?你倒蠻會說的,你怎麼知道一時半會平不了?
林哲結合今日的激戰來看,敏銳覺得這些援兵很拖拉,根本不想痛快剿滅作亂,不然今日不會打成這鳥樣。
“張團練,你辛苦了,明日你休息一下,將你們沂州的廂軍暫時交由韓團練指揮。”
交兵權?這怎麼可以?兵權可是領兵之人的性命,交了兵權那還怎麼活?張源當即表示不同意。
“大人,末將並不辛苦,末將明日還可以指揮,末將來青州是來平亂的,可不是來休息的。”
張源向林哲委婉提出不用休息。
林哲有點不高興。
“張團練,你這又是何必,讓你休息一下也是為你好,你自沂州遠道而來都未好好休息過,此次休息剛好可以讓你養精蓄銳,以後的激戰還是很需要你的,你必須服從軍令。”
林哲特意強調這是軍令,軍令是必須服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