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心的算盤其實很簡單,張尤安從來不是他的人,他犯不上為張尤安強出頭。
並且這個張尤安一直是人家的走狗,這樣的走狗倒了一點不心疼。
隻是聽說這個張尤安也是一位斂財高手,張尤安被抓了,他貪墨的財物必須上繳朝廷。
陸知心這麼一想,他便親自問林哲了。
“林大人,聽說張尤安有一項貪贓枉法罪,凡是有這條罪的都是貪墨了大量錢財的,不知林大人查獲了張尤安多少財物,又準備什麼時候把這批財物上繳?”
陸知心抓住重點,要林哲上繳財物,這可真是讓林哲為難,林哲可沒打算上繳抄沒的財物。
“陸中書,張尤安是貪墨了不少的錢財,可他也是一個愛享受的人,他一般是貪多少花多少,他手裡一般剩不了幾個錢,這可能跟他的處境有關,表麵上看是這樣,實際上卻是那樣,他感受不到生活的氛圍,於是他不會去存錢。”
“他的幾個公子更是花錢的能手,還有一點就是他特能裝,他花錢一般人看不出來,一般人看他還以為他日子過的很清苦,其實不然,他的小日子過的很滋潤,該享受的基本都享受了,即便大理寺現在判他一個斬立決,他也認為他此生值了,他享受夠了。”
林哲這話大大出乎了陸知心的意料,陸知心剛開始還以為能叫林哲吐點錢財出來,沒想到林哲一番話下來什麼都沒了。
陸知心很不甘心,馬上就對林哲的話提出了質疑。
“林大人,話是你講的,至於是不是這麼一回事真不好說,本中書援引你講的那句話,如果你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證據出來證明張尤安貪墨的錢財所剩無幾,那你就有貪墨張尤安非法所得的嫌疑。”
陸知心繞過來繞過去,就是想給林哲安了一個貪墨的嫌疑。
中書侍郎郭亦鎮見主子講到點上了,立馬響應陸知心。
“林大人,你是得拿出證據出來證明,否則就要上繳財物,你不上繳財物則說明你貪墨了,換個角度看,見財起意是某些人的本性,你小小年紀就大權在握,貪墨一點錢財來改善自己的生活,這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你嚴以對人寬以對己的態度,這就不對頭了。”
中書侍郎郭亦鎮鉚足了勁,就是要在這當口給林哲以重擊。
豈料林哲聽了隻是輕輕擺了擺手。
“陸中書,在你要林某拿證據出來證明之前,麻煩你先拿出張尤安還有蠻多錢財的證據出來,否則這事就不公平,憑什麼林某要拿證據出來,你卻不用拿?”
林哲要陸知心先拿證據出來,陸知心如何拿的出?
不但陸知心拿不出,郭亦鎮和其他在場高官同樣拿不出。
這就難搞了,這要是不頂回去就會讓林哲溜了,陸知心必須在這拖住林哲,陸知心畢竟縱橫朝堂幾十年了,他隻發懵了一會便開始反擊了。
“林大人,你這樣講分明是想耍賴,你不上繳抄沒所得就是你的不對。”
“陸中書,講話要講理,沒有抄沒所得,如何上繳?”
林哲依就抓住這一點來回擊陸知心。
“林大人,這個可以查的,下官建議由中書門下牽頭去開封府和大理寺查一查,看張尤安到底還剩多少錢財,林大人你光明磊落,想必你不會反對吧。”
中書侍郎郭亦鎮再次逼向了林哲。
林哲似乎被中書侍郎郭亦鎮逼住了,緩了一會才說。
“郭侍郎,你不要以為開封府和大理寺沒事,開封府和大理寺可沒閒工夫讓你們查,再者你們就不能乾點正事麼?整天搞內鬥合適麼?”
“林大人,這怎麼就不是正事?你既然不肯上繳抄沒所的,中書門下查你就很是合情合理。”
中書侍郎郭亦鎮仗著有陸中書撐腰,此刻是一點不怵林哲,中書侍郎郭亦鎮這會就是要死纏難打林哲。
林哲不想跟中書侍郎郭亦鎮作過多的糾纏,當下便奉勸郭亦鎮不要無理取鬨,多乾點正事才對的起他拿的那份俸祿。
皇帝此刻對郭亦鎮也是惱火不完,如果不是郭亦鎮硬在這裡糾纏,或許早散朝了,皇帝為早點散朝便要訓一訓這個郭亦鎮了。
“郭侍郎,林樞密的話講的己經夠清楚了,你怎麼就是聽不懂?你要是聽不懂這個,那說明你不再適合做官了。”
皇帝居然要郭亦鎮彆做官了,這讓郭亦鎮心慌不已,雖然皇帝罷不了他郭亦鎮的官,但郭亦鎮顏麵受損。
郭亦鎮怎麼說也算朝廷大員級官員,皇帝怎麼就不能給予應有的尊重呢?
中書侍郎郭亦鎮以前都是對皇帝一忍再忍,可今日郭亦鎮不想忍了,郭亦鎮必須把自己的想法真實的表露出來。
“官家,微臣也不想這樣,微臣隻是覺得林大人有明顯不對,抄了張府居然沒有抄沒所得,這太奇怪了,這一點與常理不符,微臣要求就這一事件進行調查很是合理,反觀林大人一味阻止調查,本身就很有問題,為林大人仕途考慮,微臣在這懇請官家不要袒護林大人,讓林大人接受調查,這才是非常正確的一件事情。”
中書侍郎郭亦鎮這番話一出口,陸知心和其他高官便大吃一驚。
在陸知心和其他高官眼裡,中書侍郎郭亦鎮從來沒有在皇帝麵前這麼強硬過,中書侍郎郭亦鎮這是要改頭換麵了麼?
皇帝同樣如此,隻不過皇帝是心裡一萬個不爽,皇帝沒想到平時裡溜須拍馬的中書侍郎郭亦鎮敢犟嘴了。
皇帝必須把中書侍郎郭亦鎮打服了,否則這皇帝還怎麼當?
“郭侍郎,幾日不見,嘴皮子工夫見長了嘛,是不是以後朝政都要聽你的了?不然你就會死纏爛打不放手,你這麼乾,和市井無賴有何區彆,你是想淩駕於朝廷之上麼?”
皇帝不想跟中書侍郎郭亦鎮廢話,直接給郭亦鎮扣了一頂帽子。
皇帝一頂帽子扣過來,中書侍郎郭亦鎮還有些惶恐,不過他怕歸怕,他的口氣還是有點強硬。
“官家,微臣不敢,微臣隻是想替朝廷掃除奸逆小人,微臣也是為林大人名聲著想,林大人身兼數職,麵對質疑就該自證清白。”
中書侍郎郭亦鎮覺得此刻自己不能退縮,否則皇帝以後隻會對他更不當回事。
林哲聽到中書侍郎郭亦鎮要他自證清白,他頓時火了。
“郭侍郎,你自己都沒自證清白,你憑什麼要林某自證清白?且你在中書侍郎這一官位上已經呆蠻久了,要自證清白也該先從你開始,所謂正人先正己,講的就是你這種人,你自己一塌糊塗,卻要求彆人如何如何?這哪是君子所為。”
林哲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郭亦鎮就是一頓強懟。
中書侍郎郭亦鎮也不管了,他也要強勢發飆,卻被皇帝大力阻止了。
“郭侍郎,你少說幾句,你不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張尤安的案子就按林樞密說的辦,退朝。”
皇帝快人快語,講完便退朝起身走了,這讓陸知心和高官們根本來不及阻止,大家隻能眼睜睜看著皇帝走了。
林哲早巴不得這樣了,皇帝一出殿門,林哲便跟著出了殿門。
不過林哲出來後並未著急離宮,而是去了內侍省,林哲已經很久沒去過內侍省了,去看看很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