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都還沒出門口,沈玄就急衝衝進來了。
“大人,中書門下來人了,讓大人火速進宮到垂拱殿議事。”
林哲一怔,這個倒是沒想到,不過也好,該進宮去整頓內侍省了,上回參知政事錢伯華給皇帝上的密折就一直沒搞清,他們是怎麼辦事的?
林哲有些脾氣,囑咐沈玄看好大理寺,便叫衛立帶上護衛出發了。
林哲這回選擇坐轎,大理寺剛置辦了一頂官轎,林哲得坐坐,騎馬太冷了。
林哲入宮後沒先去垂拱殿,而是去了內侍省找吳嶺。
吳嶺作為內侍省的老大,對林哲的到來習以為常,他和之前一樣熱情的敷衍林哲。
林哲即便知道也不好說吳嶺,因吳嶺不是汴山書院的人,錢伯華上密折的事是不能讓吳嶺知道的。
但林哲照例要詢問內侍省的一些情況以及皇帝的近況,問這些雖沒多大用,但至少可以從氣勢上壓一壓吳嶺,你彆太放肆了,內侍省還輪不到你做主。
吳嶺每次都揀好的說,這次亦不例外,仿佛內侍省在他的帶領下沒有最好隻有更好。
林哲聽到這些就煩,也曉得吳嶺是個不安份的主,眼下又沒發現什麼離譜的事,林哲自然不好動吳嶺。
因林哲掂記密折的事,也沒在內侍省作過多停留,便直接去找了內侍省殿頭毛文平,看密折的事有無進展。
豈料林哲從毛文平的口中得知,就在昨日皇上的近身內侍全換人了,密折一事更不好查。
林哲非常吃驚,這麼重要的情況吳嶺剛才竟然沒說,這說明吳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吳嶺是能瞞著一定瞞著。
這事充分說明皇帝開始耍心眼了,皇帝對自己身邊的人有所懷疑了,所以才整的這麼一出。
而吳嶺那廝之所以不說此事,也是算準了即使他不講,林哲也應該不知曉。
還有一點,皇帝是昨日換的內侍,在這之前毛文平應該有大把時間查密折之事,但那麼多時間毛文平一直未有進展,毛文平現在把原因歸究於昨日皇帝換近身內侍了,這哪裡對的上?
林哲有些失落,隨口又問。
“官家新換的近身內侍來自哪?”
毛文平搖了搖頭。
“都是吳大人安排的,屬下基本不認識,那些新來的近身內侍有點狠,護官家護的有點緊,一般人根本近不了官家的邊。”
毛文平越講越玄乎,就毛文平這能力看來,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林哲也不好過多責備他,由於時間的關係,林哲隻能先去垂拱殿了。
垂拱殿內,陸知心和錢伯華早到了,在他倆的身後是龐賢東、韓秉還有那個郭亦鎮,他們似乎都在靜靜的等林哲來。
陸知心這邊陣勢不太大,少了不少的跟班,皇帝也還未到,按理在垂拱殿議事皇帝是要來的。
林哲不管這麼多,照樣慢悠悠的進垂拱殿,然後選擇在一不顯眼處站好。
中書侍郎郭亦鎮見林哲來了,立馬轉向陸知心。
“中書大人,林大人來了,我們可以先問,官家可能還要等會再來。”
陸知心微抬雙眼,一副大家派頭。
“行吧,郭侍郎,你安排吧。”
中書侍郎郭亦鎮點了點頭,轉向林哲。
“林大人,今日召你來就是問你那幾起案子查得怎麼樣?還有大理寺遭血洗之事是怎麼一回事?大理寺是不是疏於防範才讓歹人有機可乘的?”
中書侍郎郭亦鎮一副油油的官腔,上來就準備給大理寺定罪名了。
林哲當然不得肯。
“郭侍郎,案子的事先不說,等你們把你們該辦的都辦完了,林某再行上報,至於大理寺遭血洗之事,原因有很多,最關鍵的是大理寺人員素質太差不堪一擊,前大理寺卿要負主要責任,還有就是大理寺人員偏少,防範出錯在所難免。”
林哲很沉穩,把疏於防範的鍋踢給了命都沒了的前大理寺卿高力赫,還一味強調大理寺人員偏少才導致大理寺遭遇血洗狀況。
這就有些過份,但也不能怨林哲,因為林哲還留了點麵子給錢伯華,沒說錢伯華在大理寺遭遇血洗之前調他去中書門下,造成大理寺防衛上的空虛,才導致血洗案的發生。
中書侍郎郭亦鎮對林哲的這個回複自然是不滿的,這位林大人太狡詐了,連死人都不肯放過,唯獨不肯認為自己有責任。
你現在不是署理大理寺麼?你沒責任哪誰有?
中書侍郎郭亦鎮依脾氣真想和林哲大吵一架,不為彆的,隻為林哲上回在青樓設計於他就值得吵,
可現在遠沒到吵的時候,等那些案子都搞定了,那才可以全力對付林哲,到那時一定一點情麵不留。
中書侍郎郭亦鎮痛定思痛,便迎上林哲的目光了。
“林大人,你的要求基本已滿足,等會官家來就會下旨升你到從三品,這應該能滿到你的意了。”
中書侍郎郭亦鎮也算是能忍的了,然這個怪不了誰,要怪隻能怪郭侍郎自己,誰讓你郭侍郎沒事找事要林哲去查案,用一句很簡單的話就可概括,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按常理一般人要是曉得自己要升官了,或多或少都會興奮,但林哲覺得自己在這保守了。
即便向他們提出升至正三品,正式就任大理封卿,他們為了三司使韓秉也會肯。
二是皇帝那似乎起了變故,可不能小看這一點,如果皇帝變卦和陸知心站一邊了,那就不是一般的慘,會是大崩盤。
儘管此刻心情不咋地,林哲還是要麵對這般如狼似虎的高官。
“郭侍郎,辛苦你了,天天為彆人升官之事操勞,真是太有心了,大宋朝有你這樣侍郎真是一大幸事。”
林哲表麵上還是得恭維一下中書侍郎郭亦鎮。
郭亦鎮麵對林哲的恭維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表現很沉穩,剛要回應林哲,一內侍官進來了,邊走邊大聲高呼。
“官家來了。”
眾高官趕緊整肅衣冠準備行禮,林哲也跟著一陣手忙腳亂。
隨著內侍官二次高呼,皇帝一臉疲憊的走了進來,順勢便坐在了龍椅上。
眾高官不敢怠慢,趕忙行君臣大禮。
皇帝有些乏了,微抬右手便讓眾臣平身,而後吩咐內侍官頒旨,晉升林哲為正大理寺卿,從三品銜。
正大理寺卿!林哲聽到這眼前不由一亮。
雖然和之前講的一樣,隻升至從三品,但這是晉升為正大理寺卿,那就和先前大不一樣了,這絕對是一個大好事。
林哲趕忙謝主龍恩。
皇帝瞟了一眼林哲。
“都是自己人,不要講那麼多虛禮,平身吧。”
林哲再次謝主龍恩後起身了。
眾高官一臉懵逼,怎麼和先前講的不一樣呀,多了一個晉升為正大理寺卿,這是怎麼一回事?
眾高官一齊看向中書侍郎郭亦鎮,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怎麼是晉升為正大理寺卿,他才入官場多久,怎麼就躋身這麼重要的官職了?
中書侍郎郭亦鎮更是一頭的霧水,忙看向參知政事錢伯華,似乎在用眼神問錢伯華怎麼多了一個這個。
參知政事錢伯華回了中書侍郎郭亦鎮一個眼神,表示不知情。
中書侍郎郭亦鎮手一攤,還是用眼神向參知政事錢伯華說這事,那就問問官家,這事是你經辦的,多了一個這個,你不問我們更不好問。
參知政事錢伯華一臉不悅,用眼神回複中書侍郎,好好好,老夫馬上問,稍等。
參知政事錢伯華馬上著手怎麼開這個口。
皇帝先問林哲。
“林愛卿,幾起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林哲如實回複。
“官家,四起案子己查三起,隻有承王的案子尚在查,不過也快了,己查的三起案子均為承王府打手所做,這讓人非常意外。”
林哲語罷,從袖中掏出三本案本呈了上去。
一內侍接過林哲遞上的案本,轉手便呈給了皇帝。
皇帝看了看案本。
“林愛卿,承王的案子還須加緊,朕倒要看看是誰下的手。”
“好的,官家。”林哲小心應道,同時瞟了一眼陸知心,想看看他有啥表情。
中書侍郎郭亦鎮忍不住了。
“林大人,高大人怎麼會是承王府打手所殺?不知承王府打手為什麼要殺高大人?麻煩林大人把他們這個殺人動機講一講,大家也好了解一下。”
郭亦鎮很是會問,他挑了一個最難的問題出來。
也確實,高力赫案一點都不像承王府所為,高力赫案明顯利好林哲,承王府又不是傻子,替林哲掃障礙作甚。
林哲感覺有點難回答,便先深吸了一口氣。
“郭侍郎,高大人與承王府有財物上的瓜葛,與馬爵爺案略有不同,馬爵爺是承王親自下令要殺了,而高大人則有可能是承王府打手私自作主殺的,打手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替承王掃清一切障礙,這與吏部尚書被殺案頗有相似,主子未有授權,底下人為表功把事乾了,再說一下承王案,這個案子比較特殊,究竟是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動承王,郭侍郎你想過沒?”
林哲特意提到了承王案,林哲的意思很明確,你郭侍郎再在高力赫案上耍手段,那麼承王案極有可能往你郭侍郎身上扯。
郭亦鎮也是蠻有頭腦之人,一聽就明白了。
郭亦鎮有點心虛,可不想與承王案扯上。
“林大人,是你在查承王遇襲案,本侍郎怎麼能亂講,不過凶手可能又會出乎大家的意料。”
郭亦鎮怕林哲牽扯他,忙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