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林哲最近的是一著綠袍書生,應該也是女扮男裝的,看著還頗有幾分姿色,她一語道破。
“哪有這麼巧的事,我們一看就知你是故意跟過來的,還裝啥?”
這話一說等於是把林哲的老底給揭了。
林哲唯有裝臉皮厚了,不然還怎麼站在這。
陸子瀟有些惱了,說:“曉曉,你胡說什麼,人家可是殿試的榜眼,正宗的朝廷命官。”
名喚曉曉的這時笑了,說:“喲,原來是榜眼,殿試狀元不是剛被你收入囊中嗎?那探花在不在呀?”
曉曉這話似乎在開玩笑。
陸子瀟嗔怪道:“彆越說越沒邊,我跟殿試三甲都沒什麼關係的。”
林哲看到陸子瀟己經很滿足了,這會就想走了:“你們聊,林某就不打攪各位了,那邊還等著林某呢。”
林哲說完就要走了。
陸子瀟可不肯,她啟身走了過來,說:“那不行,難得碰到一塊,怎麼都得坐坐再走。”
林哲遲疑了一下,還未表態就被曉曉搶先了。
曉曉說:“你彆走,我們走,你倆好好聊聊。”
曉曉的話非常管用,隻一會工夫,眾人便走了一個乾乾淨淨,包間內隻剩得陸子瀟跟林哲在那站著了。
陸子瀟看了看林哲,說:“走的好快,你先坐,正好我有事問你。”
林哲也不推脫,順勢就坐在了椅子上。
陸子瀟說了句你稍等我一下,便出了包間,等陸子瀟回來的時候,小廝們已麻利的將桌上的菜碗收拾完了,而後又重新上了幾個菜。
陸子瀟挨著林哲坐下,而後說:“我倆邊吃邊聊,酒就不喝了。”
林哲應了一聲好,而後說:“我倆單獨坐在這會不會出問題?”
陸子瀟拍了拍手說:“我今日是男的,倆男的坐在一塊會出啥問題。”
林哲說:“你那位狀元郎蘇建可不是什麼善茬,剛才這麼多人看到林某與你獨處,有人會不會去通風報信?馬上你那位狀元郎就來了。”
“不是吧,今日你剛帶捕快去蘇府抓人,你還怕他蘇建?他蘇建現在隻是一個翰林院編修,七品小官而已。”陸子瀟的消息還蠻靈通的,連林哲今日乾的事都知道。
林哲似乎有些泄氣,說:“林某今日隻是去抓蘇首富,他涉嫌誣陷太子殿下,隻是沒抓到,讓蘇首富提前溜了。”
“蘇首富怎麼會溜?他這麼多產業在東京汴梁,不會跑的,肯定隻是躲起來了,呐,這醉香居的幕後老板就是他蘇首富。”聽陸子瀟這麼一說,好像她知道的還真不少。
林哲一下來了精神,說:“那就好辦了,明天應該可以抓到蘇首富,你的消息蠻靈通嘛,連你都知道我帶人去抓了蘇首富,那東京汴梁城豈不是人儘皆知了,蘇首富的那些後台靠山肯定會有動作。”
“我倒關心你幾時搞定納采之事,拖太久不好。”
陸子瀟似乎隻有自己的小算盤。
林哲說:“等抓了蘇首富就差不多了,林某現在反倒擔心蘇首富的那些後台靠山會出啥陰招。”
“放心,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陸子瀟說著給林哲夾了一塊肉。
林哲隨手將肉送進了嘴裡。
“林某倒不是怕他們,隻是在等他們出招的這個過程挺悶的,還有你急著退采,如果退不了你咋辦?”
“你儘管放心,這個納采一定能退,一旦我退了采,上門納采的公子哥從我家門口排,不知道要排到哪去了,這完全是一個我看上誰,誰偷著樂的問題。”陸子瀟這話口氣有點大,但人家的本錢擺在那,長的靚,又有個權臣的爹,是男人都想娶她。
林哲心裡搖了一下頭,又問道:“林某還有個疑問,那就是你是怎麼知道徐穎的貼身丫鬟躲在靜嫻庵?”
林哲這個問題問的有點突然。
陸子瀟遲疑了一下,說:“是有人有意傳出來的,但就是找不到究竟是誰有這麼好心報料出來。”
“人家哪是好心,分明是一箭雙雕,既陷害了太子,又把陷害之罪扔給梁王,這個局布的甚好,把太子和梁王都套進去了。”林哲這麼一說,陸子瀟就有點明白了。
林哲和陸子瀟就這麼舒舒服服的聊著,似乎什麼也打攪不了他倆。
突然包間的門被推開了,曉曉慌慌張張闖了進來:“不好啦,你那位狀元郎來了。”
“他來就來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陸子瀟不以為然。
“哎喲,狀元郎肯定是來找你的。”曉曉急急的說:“如果讓狀元郎看到你這樣,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
林哲霍地起身。
“沒必要惹麻煩,你先走吧。”
陸子瀟想了一下,說:“也對,犯不著讓他抓到把柄,我就先回了,你也早點回去。”語罷便和曉曉出了包間的門。
林哲瞄了一眼陸子瀟的倩影,坐下準備夾口菜吃。
剛才光顧和陸子瀟聊天了,還真有點餓了。
可沒曾想林哲剛吃一口,陸子瀟和曉曉就手忙腳亂的退了回來,這讓林哲很意外。
曉曉咕了一句:“都追過來了,出不去了。”
“可以從窗戶走。”
林哲語罷,趕忙拉著陸子瀟從窗戶鑽了出去,七上八下的總算平安到了大街上。
陸子瀟見擺脫了蘇建,她的心情這才有所放鬆,不過她嘴比較的硬,要為自己的狼狽行為辯護。
“我這是給我爹麵子,不想讓他老人家操心,你不會有想法吧。”
林哲忍住笑,說:“沒有,看天色也不早了,你還是早回府吧。”
陸子瀟嘴一撅,說:“行,不過得勞煩你送送我,晚上街上不太平。”
“當然得送。”林哲滿口答應道。
夜色下的東京汴梁城格外熱鬨。
陸子瀟邊走邊問林哲:“冒昧問一下,你是哪裡人?”。
“林某自小在東京汴梁城長大,你說林某是哪裡人。”林哲很認真的回道,似乎沒講假話。
“那你家裡還有誰?兄弟姊妹有幾個?”陸子瀟又問道。
“林某從小在汴山書院長大,沒有兄弟姊妹。”林哲這一回答很讓陸子瀟吃驚。
“那你父母在不在汴梁城?”陸子瀟吃驚之餘又多問了一句。
“這個好像也沒見過,林某一直在汴山書院,沒見過他們。”林哲的話徹底驚呆了陸子瀟。
陸子瀟不禁脫口道:“你不會是孤兒吧?”
“這個林某並不清楚,也沒人跟林某講。”林哲一臉的輕鬆,看神情不像是裝的。
陸子瀟停住了話頭,轉眼又說起了彆的。
就這樣,林哲陪著陸子瀟一路慢走慢聊,費了不少時間才把陸子瀟送回府。
林哲送完一刻都不敢耽擱,又馬不停蹄往醉香居趕,太子還在那呢。
林哲自己做夢都沒想到,本來就想在醉香居轉轉,沒想到竟轉了這麼久了,太子搞不好要發火了。
果然,太子一行人正被人糾纏著,對方是一群氣勢洶洶的醉鬼。
林哲停下腳步,掃了一眼醉鬼們,發現沒一個認得的。
東京汴梁城的紈絝子弟實在是太多了,根本沒辦法全認得。
叫開封府的捕快來抓人,感覺又不太好,開封府權知張尤安肯定不高興,說不定會收回恣意調遣捕快的承諾。
用官家來壓張尤安,壓一回是一回,壓多了反而會弄巧成拙。
萬一張尤安倒向高官了,即便皇帝罷免了張尤安的官也解決不了問題。
因為開封府權知一旦出現空缺,官家不一定能壓住他們,讓支持太子的人出任開封府權知。
開封府權知這一官職,對太子來講實在是太重要了,太子殿下未來想要順利登基,開封府權知必須是支持太子的人。
因此不能事事麻煩開封府的捕快們,得給張尤安休養的時間。
要知道,張尤安現在還未倒向他們,已經是太子殿下的福分了。
現在隻是要對付幾個醉鬼而已,叫那個李展出手就好了。
林哲想好便慢踱了過去。
醉鬼們此刻正纏著太子的便裝侍衛發酒瘋,一旁的李展則護著太子,這局勢看著還行。
林哲一過來就對李展說道:“你不要太拘束了,把放開手腳,送這幾個酒鬼到大街上去。”
李展正欲答話,一個冷冷的聲音霍地傳了過來。
“林大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扔南平王的孫子。”
這聲音有點熟悉,林哲扭頭一看,原來是蘇建那廝。
剛才蘇建那廝追著陸子瀟不放,這會又陰魂不散在這多管閒事。
不過好在蘇建這廝說了一句這是南平王的孫子,那就怎麼也要給南平王一個麵子,惹不起就躲開。
林哲沒理蘇建,隻是跟太子說:“咱們走算了。”
趙寬附和道:“好。”說完拔腿欲走。
蘇建不樂意了:“你們想跑?南平王的孫子白讓你們打了嗎?”
蘇建口氣很不友好,似乎是已經吃定林哲他們了。
林哲也不講客氣了,當即吩咐侍衛們配合李展搞定這幫人後回府,他和太子先走了。
蘇建還想阻攔,被李展一巴掌扇在地上,其他的那些個醉鬼也紛紛被侍衛們按在了地上。
林哲和太子則快步出了醉香居,往太子府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