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湘雲的束縛(1 / 2)

對於張鬆越能答應此事,馮一博其實並不意外。

身為前大魏內閣首輔,他比誰都清楚大魏的真實情況。

從景順帝登極,君臣倆就像兩個修補匠一樣,齊心協力的在天泰帝的掣肘下,努力維持著大魏表麵的穩定。

然而,就在徹底擺脫天泰帝之時,卻傳來景順帝身死的消息。

這讓張鬆越如何能夠承受?

受到極大打擊的他,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最終,君臣二人落得一死一廢。

而馮一博就是拿準了,張鬆越病情稍有好轉之後,在這樣的巨大落差之下,心中必定還有不甘。

他讓劉正過去勸說,就是以劉正的人品讓張家安心。

同時,也是在給張鬆越一個台階。

張鬆越此前的穩健,是十幾年來的慣性使然。

上麵的天泰帝猶如達摩利斯之劍懸在頭頂,讓他和景順帝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但習慣歸習慣,不代表他不知道變法的好處。

他和陳勤之共事多年,自然知道陳勤之本就有改革之意,也知道陳勤之和他一樣,一直在等待機會。

如今他臥病在床,已經沒了機會。

而陳勤之卻恰恰等到了機會,既然他入主內閣,開啟變法也是理所應當。

但變法之事在曆朝曆代也都有例可循。

成了,青史留名,中興之臣。

敗了,一樣留名,遺臭萬年。

張鬆越雖然覺得風險很大,可也不得不承認“攤丁入畝”的提案有成功的可能。

雖然馮一博的做法,在他看來有些自欺欺人之嫌。

到時候朝中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假托先帝遺誌。

但張鬆越又不得不承認,這樣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獲得大義的名份,將鍋甩給已經涼了景順帝。

常言道:人死為大。

何況死的還是皇帝。

先帝背鍋的事,在曆史上也屢見不鮮,不差景順帝一個。

張鬆越如今已經斷絕仕途,徹底離開了朝堂。

說句不好聽的,人走茶涼,再無半點影響力。

他不參與,這件事也有陳勤之來做。

而他與其中,唯一的風險就是被人扣上一頂“同黨”的帽子。

可這樣帽子對於一個混跡官場數十年,做過內閣首輔,被人彈劾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早就可以唾麵自乾的政客來說。

根本就不算事。

但隻要他參與其中,若是事成,他有青史留名的可能。

甚至,以他曾經的威望,被當做變法的奠基人也大有可能。

說句不該說的,有些人為了青史留名可以拋家舍業。

而他隻要做個證明,就有這樣的可能。

就算是失敗了,也有主持變法的人來承擔大部分後果。

而張家最多是斷絕家人的仕途,倒也不至於害了性命。

可以說,僅僅是做個證就能青史留名,足夠張鬆越動心了。

可話雖如此,該做的馮一博還是要做到位的。

即使是張鬆越這樣的儒學大家,有時候也是自己的刀難削自己的把。

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走了科舉之路,在外做官,倒是不用操心。

但三兒子張修慎一直在身邊伺候,並無讀書的能耐。

得景順帝的恩蔭,在國子監進修。

為表誠意,馮一博還是安排人保舉他成為正六品的吏部主事,以此來安一安張鬆越的心。

這邊,馮一博還在為攤丁入畝的事,緊鑼密鼓的做著準備。

另一邊,史家後宅。

湘雲正和她二嬸娘,也就是史鼎的夫人衛氏正在敘話。

此時的她,正疑惑的看著這位將她養大的二嬸娘,也不知這位嬸娘找她所為何事。

說起來,最近幾個月她都很是憋悶。

受到山東兩桉的影響,開國一脈很多都牽扯其中。

這其中倒是沒有史家的事,然而卻牽扯了衛氏的娘家。

而早在前幾年,元春晉為賢德妃,榮府聲勢無兩之時,衛夫人就和史鼎商議著,要將與榮府關係極近的湘雲,許給自己娘家的侄子衛若蘭。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既能使衛家不與宮中有直接關係,又能間接有了關係。

既能控製風險,又不耽擱從中借勢。

對於衛家來說也是一舉兩得。

而且衛家是她的娘家,自然知根知底,對於湘雲這樣的怙恃雙失的女孩子來說,也是極為周全的一個選擇了。

可以說,除了湘雲本人,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門頂好的親事。

就連一向疼愛湘雲的史老太君,也一樣對衛氏讚不絕口。

畢竟把湘雲嫁到自己娘家,任誰知道都會覺得她真的對湘雲視若己出了。

一開始的時候,史衛兩家都沒著急。

畢竟當時湘雲尚未及笄,年紀還小不用急於一時。

隻是沒想到,兩邊才商議婚事就遇到第一次國喪。

隨後,這國喪就接連不斷,定親的流程就一拖再拖。

幾年過去,兩邊才剛合完了八字、互換了婚書。

然而,這一次衛家受山東兩桉牽扯,被抄家去職,一落千丈。

衛家遇到了難處四處走動,最後就將希望寄托在沒受牽連的史家。

衛夫人自然很想幫娘家一把,可史家兄弟都不在都中,想來想去,她便叫來湘雲相詢。

“湘雲,你常和榮府來往,那位老祖宗和太後可常通氣兒?”

兩人打過招呼,她就先問起榮府的事,隨後還輕輕一歎,直接點出自己的目的。

“唉!也不知道,山東之事可還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聽了衛夫人的話,湘雲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這八成想讓她去幫忙說項,看看衛家是否還能翻身。

然而她在榮府被抄之後也沒再去過。

更何況她一個閨閣女子,哪裡能插手這些?

湘雲猶豫了一下,便隻能苦笑著道:

“我知太太憂心衛家的事,可這事牽扯那麼多家老親,就連榮府也未能幸免,更何況我一個女兒家……”

說到此處,她就沒有再繼續,轉而道:

“若是想得太後的情麵,怕是太太要親自拜見榮府那位老祖宗,許能看在史家的麵上,幫忙同太後求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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