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後麵的呼喊,馮一博更加用力的打馬。
剛剛救他那人是蒙著臉的,他並沒看到真實麵目。
但可以確信的是,對方的聲音自己從未聽過。
剛剛也隻是勉強聽出了對方的口音。
可不管認不認識,他都不打算停下。
若是認識,被人發現見麵難免產生誤會。
就算不認識,也很難對人解釋。
這可是行刺皇帝!
真要被當作一夥的,怕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到那時,除了逃亡海外一途,他就再也沒有彆的選擇了。
可惜的是,馮一博的騎術實在一般。
即使胯下的馬也算良駒,還是很快就被人追上。
那人距離馮一博不到一個身位,就在後麵冷笑道:
“馮將軍,我本敬您是個英雄,剛剛還攔著彆人殺你,若是再繼續跑下去,可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果然是剛剛那人!
一聽這話,馮一博就回頭看了一眼。
發現隻有一人,便勒了勒韁繩,開始減緩馬速。
同時,他單手持韁,另一隻手悄然取出短銃。
猶豫著要不要給對方來上一發。
畢竟剛剛這人也算救了自己,他才沒急著開槍,而是先試探道:
“敢問你家主人是哪路英雄?”
那人見他降下馬速,便也跟著慢了下來,和馮一博並騎而行。
聽到馮一博問題,他卻不置可否,隻笑道:
“馮將軍自己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正在這時,南麵傳來戰馬嘶吼聲。
馮一博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漫天塵土飛揚。
顯然,又有一哨人馬過來。
他微微眯眼打量,遠遠隻能看到依稀的輪廓。
但即使如此,他也確定了一點。
這些人的裝扮絕非官兵,顯然和剛剛那批人一樣。
是剛剛脫離京營牽製的賊人。
這一下,就算他下想來一發也沒什麼用了。
馮一博當機立斷,勒住馬韁道:
“還請朋友將我捆過去吧。”
那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失笑道:
“馮將軍怕還不知大魏即將改天換地,這般謹慎也不知做給誰看。”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拿出繩索往馮一博身上一纏,繞了幾圈最後在手上打了個漂亮的結。
隨後他就牽著繩頭,兩人一前一後往禦駕這邊來了。
馮一博沿途隻見都是賊人打掃戰場。
龍禁尉死的死,傷的傷。
這裡已經屍體遍地,血流成河。
活著還能動的都被捆住手腳,連成一串一串的。
此時正被推搡著,押往一旁空地處聚集。
馮一博倒是早就見慣了戰場上的慘像,這樣的場景對他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要說心中肯定是多少有些感慨,卻唯獨談不上害怕。
唯一讓他有些忐忑的,就是不知對方找自己到底有什麼目的。
若對方賊頭是江南人士,受過自己的恩惠,那就很有可能就是想拉自己入夥。
但聽著身邊這人口音,又是都中的。
難道是……
馮一博一路默不作聲,心中思索著各種可能。
遇到人他就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看著就知道他是被俘虜的。
就這樣,他一直被帶到一輛大車之中。
他在外麵隻來得及掃一眼,未能窺得全貌。
隻看出這輛華麗的車駕規製極高,不過似乎又不是景順帝的禦駕。
“咦?怎麼還把東……馮將軍給捆上了?”
一進車廂,他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原來是忠順親王的車駕!
自己早該猜到的!
看到他的一瞬,馮一博心中一切的疑團都被解開。
皇帝死了誰受益最大?
理論上是小皇子,也就是元春的兒子。
然而皇室血脈薄弱,就連景順帝都怕他夭折,才至今未立太子。
如今,太上皇已經駕崩,若是再把景順帝做掉……
那作為皇族唯一成年男性的忠順親王,就有了一爭的可能。
不對!
按照現在的形勢,小皇子怕也很難長大了!
馮一博發愣的功夫,旁邊那帶他回來之人笑道:
“主人您可錯怪我了,這是是他自己要求我綁的。”
“哈哈哈哈!”
忠順親王一愣,隨後就明白了馮一博的心思。
隨後他一揮手,又道:
“你去打探一下,若是官兵到了,就按照原計劃羊裝不敵。”
“是!”
等那人應聲退下,忠順親王這才親自上來為馮一博鬆綁,還道:
“本來這事和你無關,本王也沒想牽扯你進來,但有人說你在附近打探虛實,我就讓人將你請來了。”
繩子綁的本就敷衍,三兩下就被解開。
馮一博活動活動手腕,苦笑道:
“今天這個玩笑可開大了!王爺就不怕我泄露出去嗎?”
他剛剛聽說對方還有撤退的計劃,顯然忠順親王並不準備現在就暴露弑君的事。
所以,他才有這樣一問。
意在試探對方叫自己來這一趟,到底有什麼打算。
麵對他的試探,忠順親王卻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笑道:
“說起來,你來的倒是正好,這樣大喜日子,正愁沒個合適人選為本王做個見證。”
馮一博東海郡王的身份雖然見不得光,但他恰好就是少數知曉之人。
既然都有見不得光的事,那正好就抵消了潛在風險。
“哦?”
馮一博聞言,頓時心中百轉。
大喜的日子……還需要見證……
聯係他們正在做的事,他隻能猜測對方還沒殺景順帝?
不然還能讓他見證什麼?
忠順親王見他這個神情,以為對方還誤會自己要對他不利。
當下,就笑了笑,解釋道:
“本王能有今日還要感謝你,若非有你議和的利益,哪那麼容易讓這麼多人死心塌地?”
說到這裡,他拍了拍馮一博的肩膀,道:
“議和條款一出,二、三十年內我們都是自己人!”
雖然賠款還沒到賬,但馮一博的做法卻讓很多人誤以為東海郡王已經投靠了新晉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