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海才一回來,馮府就收到了不少帖子。
無論是開國一脈的勳貴,還是新晉勳貴和新黨。
一時都聞風而動,想要和馮一博好好談談。
隻是,那時他才剛回來。
在不清楚朝中局勢的情況,不想節外生枝。
自然不會輕易去見任何一派。
待到和李守中秘談之後,馮一博又想靜下心來。
好全力準備今日的這個朝會。
因此這兩天的邀約,就全都讓人推拒了。
可是沒想到,朝會才一結束。
開國一脈和新貴一黨就都坐不住了。
竟然意外默契的,都選擇當街攔車!
而這兩個王爺的身份,自不用多說。
一個就是代表開國一脈的北靜郡王,另一個肯定是代表新貴一黨的忠順親王。
“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這位朋友是不是有些跋扈了?”
先前攔車的那人,一見有人竟和他目的一樣。
他立刻就表達了不滿。
“咦?你這話從何說起?”
後來那人聞言,卻笑了笑。
先是故作驚訝的問了一句,隨後又一臉嘲諷的道:
“我也在都中這麼多年,隻聽人說都中遍地貴人,講究的是上下尊卑,什麼時候開始講起先來後到了?”
馮一博在車中端坐,並沒有輕舉妄動。
從車簾的縫隙,也看不清兩人的麵目。
但僅聽這兩人的對話,也猜到了兩人各自的歸屬。
畢竟,一個親王,一個郡王。
是誰的身份更為貴重,就是顯而易見的了。
後來那人選擇以身份壓人,顯然是出自忠順親王府。
他嘲諷一句不算,這時還戲謔的問道:
“難道你家王爺這麼教的?”
這話諷刺的有些過了,那人聞言便怒斥:
“大膽奴才!你……”
北靜郡王祖上,就是先打下都城的那個。
忠順親王那邊的人,這話簡直就是在打臉了。
“好了!”
眼見兩人就要衝突起來,馮一博連忙出聲叫停。
隻是叫停之後,他卻沒選擇下車。
甚至連簾子都沒掀一下,隻道:
“按理說,即使兩位王爺沒有相邀,我本也該過去挨個問安的,隻是我今日身子不舒坦,怕病氣衝撞了王駕,隻好改日再親自上門賠罪了。”
這樣的話,明顯就是婉拒。
可先來那人似乎正在氣頭上,聞言竟然道:
“馮將軍可知我家……”
沒等他說完話,後來那人,也就是忠順親王家的,便打斷他道:
“既然馮將軍身子不適,那就好好休養,畢竟什麼也沒有身子重要,我這就回去稟告我們親王,想必他老人家定然能夠諒解。”
這話一出,先前來的那人也不好再出言逼迫,隻能跟著道:
“我們郡王也定然也是這個意思,馮將軍好好休養,待身子好轉了,便讓人送張帖子,也免得我們郡王擔心。”
沒想到,平日看似跋扈的忠順親王,調教出來的手下。
倒是比看著溫文爾雅的北靜郡王,調教的手下。
會做人的多。
馮一博聞言,心中難免有些好笑,口中還繼續道:
“那就有勞兩位,待我身子好些,定然會登門給兩位王駕謝罪。”
隨後又吩咐大波趕車,兩人各自回去不提。
等一回到府中,馮一博就直奔書房。
他要羅列一下今日朝會的得失,以免新黨將來繼續糾纏。
畢竟,現在的形勢隻是暫時穩住了。
議和條款這件事,還沒徹底過去。
說不定在什麼時候,這事就又被翻出來。
到時候難免又要在朝堂上交鋒。
因此,馮一博必須做好打一場持久戰的準備。
這樣一來,複盤就很重要了。
至於北靜郡王和忠順親王兩個,他還不急著見麵。
現在該急的是他們。
開國一脈肯定覬覦議和條款中的龐大利益,急著想要摻一腳進來。
若是進場晚了,說不定連口湯都喝不到了。
可問題是,馮一博壓根沒想讓他們參與進來。
那自然不急著麵見北靜郡王。
不見最好,即使要見,也是能拖一時是一時。
而新貴那邊,他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利益。
想來急著找他,是要商議如何維護和應對之後的事。
但現在形勢,已經暫時算是穩住了。
馮一博又不想和他們往來的太過頻繁。
兩邊其實已經算是利益同盟的關係,隻要保持現在的默契就好。
關鍵時刻,相互幫襯一下。
平時就沒有必要走的太近了。
因為又升了官,還是世襲的爵位。
本來這樣的大喜事,應該闔府慶祝一下的。
但今日天色已晚,又沒有提前準備。
馮一博就沒讓人驚擾,其他幾個院子長輩們。
隻帶著自己的一眾妻妾,聚在一起。
算是小小慶祝了一下。
隨著他的爵位變化,寶釵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夫妻一體,可不是說說的。
馮一博現在是世襲二等鎮海將軍,寶釵就是二品誥命夫人。
馮府兩位主人的身份,都有了提升。
闔府上下也都跟著沾光。
一時間,一眾妾室都帶著欣羨的目光。
紛紛上去給大爺和夫人敬酒。
“恭喜大爺!”
“恭喜夫人!”
“恭喜咱們馮府,門第又高了呢!”
馮一博笑著一一和她們碰了碰杯,又順勢朝寶釵一舉。
夫妻倆相視一笑,隨後各自一飲而儘。
兩人如今早就十分默契,有些話也不用直接說出來了。
心有靈犀一點通,一切儘在不言中。
隨後,喝了幾杯的馮一博就跟著香菱回屋了。
等丫鬟都退了下去,屋裡隻剩下兩人。
帶著醺意的馮一博卻看出香菱有幾分局促。
當下,他便壞笑一下,問道:
“英蓮,我出去半年,你可還有好好用功?”
香菱半年未曾侍寢,正自攥的手心都是汗。
此時聞言雖有些詫異,卻立刻老實的點頭,之後才道:
“自然有的。”
馮一博點點頭,一邊寬去外衣,一邊又道:
“那我考校你一下,看看你偷懶了沒有。”
說著,他將外衣隨手一扔。
又過來給香菱寬衣,還道:
“這樣吧!你把《聲律啟蒙》背誦一遍,我就知道你有沒有偷懶了。”
《聲律啟蒙》是掌握聲韻格律,作詩的前提基礎。
香菱自然早就已經背得滾瓜爛熟。
此時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聞言還是乖乖的開始背誦:
“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