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賈府的親戚?”
李嬸娘點點頭,從頭講道:
“我們娘仨從老家出來,也包了艘女船,但畢竟都是女人,趕路多有不便。”
“不曾想,到了碼頭正好遇到兩撥人停靠,交談之下發現竟都是榮國的親戚。”
李家是金陵大族,自然不會讓三個女人獨自上路。
因恰好遇到這些老親,族人才回去了。
隻留了一應丫鬟婆子跟著母女三人。
“其中一個,是榮府大房公子的內兄和嫂子,王家大房的人。”
榮府大房公子,指的自然是賈璉。
王家大房,正是王熙鳳家那一房。
她上麵還有個兄長名為王仁。
王家的爵位到王熙鳳的上一輩,就已經沒得襲了。
因此進士出身的王子騰便成為一家的主心骨。
先是成為王家的族長,隨後入京為官。
還坐上了京營節度使之位。
如今又步步高升,自不必多言。
而大房留在金陵族中,守著家業過活。
隻王熙鳳這個女兒嫁到了賈府,才來了都中。
現在王熙鳳已經“仙逝”,也不知王仁來都中要做什麼。
“還有一個,是大房夫人的兄長,邢家的大爺,和他家的女卷。”
她說的邢家大爺,是邢夫人的兄長。
邢家的庶長子邢忠。
“兩邊一說,原來都是親戚,就同路來的都中。”
事情就是這麼巧。
邢夫人的父親,早在邢夫人未出閣時就沒了。
邢忠就在那時分家彆過。
如今落魄得過不下去,隻得來投奔掌著邢家家業的邢夫人。
除了邢忠這個庶長子,邢家有姐妹三個。
還有一個嫡子邢德全。
邢夫人出閣之時,除了分出去的邢忠。
其他姐妹兄弟尚且都還年幼。
她就依靠嫡長女身份,一直把持邢家的一應家私。
如今還由她的陪房,王善保家的代為掌管經營著。
因此邢忠過不下去,才會帶著妻女過來投奔邢夫人。
就是想要再分潤一些族產過活。
可巧鳳姐之兄王仁也正想進京,兩家本是親家,就一處打幫來了。
走至半路泊船時,又遇見李家嬸娘帶著兩個女兒也上京。
大家敘起來又是親戚,因此三家一路同行。
“下船之後,他們都去了榮國賈府,隻我們娘仨讓人給大哥送了信,才在碼頭等著。”
李孟氏聽了,點了點頭,猶豫道:
“這幾日榮府剛治完喪事,老太太又正病著,倒是不便打攪。”
說到這裡,她沉吟片刻,才又道:
“等過些日子吧!過些日子,咱們帶些禮物,一起過去走動一下。”
李嬸娘自無不可,聞言點頭道:
“到了這邊自然是聽嫂子安排。”
隨後兩邊又聊了一陣,寶釵就將母女三人安頓在李守中院的隔壁。
馮一博早安排人,將那裡打掃出來。
其實李家在都中亦有產業。
隻是母女三人來此,自然是投奔李守中夫婦。
因此,李嬸娘也沒推辭。
帶著李家姐妹,還有一眾丫鬟婆子,就住了進去。
等李守中忙完回府,李嬸娘帶著女兒又一一見過。
李守中問了些族中之事,自不必提。
晚上,馮一博和寶釵相擁而臥。
夫妻倆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又聊起這事。
“爺走後,她們才聊起此行緣由,你猜她們來都中做什麼?”
馮一博此時賢者狀態已過,正蠢蠢欲動。
手裡也把玩著寶釵的發梢
寶釵說話,他也心不在焉,隻隨口問道:
“做什麼?”
寶釵有些癢癢,輕笑兩聲。
推開他作怪的手,才道:
“原來李嬸娘此來,是想讓老爺和老太太幫忙,給兩個女兒物色個好人家。”
李守中的弟弟沒的早,李嬸娘膝下也隻這兩個女兒。
娘仨相依為命,在族中度日倒也不愁生計。
可如今,兩個女兒都到了婚配的年紀。
若僅憑她們孤兒寡母的,在金陵認識的也有限。
於是李嬸娘就想到已經官至尚書李守中。
她此來,就是托老兩口幫姐倆都物色個好人家。
當然,也是想借李守中的勢,抬高一下兩個女兒的身價。
“怪不得。”
馮一博其實早就猜出李嬸娘的目的,聽寶釵說了自也沒什麼驚訝。
他手上還在和寶釵的領口作鬥爭,回答的極為敷衍。
“哼!”
寶釵沒好氣的打掉他的手,道:
“李家這兩個妹子生得人才齊整,出落得花朵一個樣兒。”
說到這,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反過來抱住馮一博,問道:
“爺覺得說給蝌哥兒一個如何?”
薛蝌從梅翰林那邊回來,就一直和薛蟠一起打理家中生意。
馮一博雖然見的不多,卻也知道這個二舅哥的人才不錯。
也不怪寶釵計掛他。
說實在的,任誰見了都要覺得他比薛蟠更像寶釵的親兄弟。
馮一博這時才明白寶釵的意思。
繞來繞去,原來是動了給薛蝌說親的心思。
他也沒說行還是不行,反問道:
“你怎麼沒想想大舅哥,倒是想著二舅哥。”
寶釵聞言,有些委屈道:
“這般文雅的花朵,你覺得我哥哥配得上嗎?”
“額……”
馮一博沒想到,寶釵竟然會這麼說薛蟠。
他有些皺眉,想為大舅哥說兩句。
卻聽寶釵又道:
“我哥哥需找個能持家的才行,就像,就像……”
說到此,她忽然有些低落,歎了口氣才道:
“唉!像鳳辣子那樣的才好。”
提起王熙鳳,寶釵顯然有些傷感。
王夫人和王熙鳳的父親是親兄妹。
寶釵和王熙鳳是表姐妹。
比起賈府的其他姐妹,兩人更親幾分。
馮一博聽到她提起王熙鳳,多少有些心虛。
就連一直使壞的手都停了下來。
“算了,爺先不用為難。”
這時寶釵又搖搖頭,道:
“等過幾日我和母親商量,讓她相看相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