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一一回答您剛才的話。”
馮一博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道:
“首先,我司長海外一應事務不假。”
“但歇了一陣子,才又重新接手,很多事情都有了變化,還需要重新再梳理梳理。”
這話一出,水溶的臉色微變。
但很快就恢複和煦模樣。
顯然,馮一博話裡話外是在告訴他們:
自己就是在報複你們!
你們不是能耐嗎?
你們不是把我彈劾下野了嗎?
才回來,我的氣還沒順呢!
就是要拖一拖再說!
“馮都……”
水溶剛想要說話,馮一博卻伸出第二根手指,道:
“其次,我勸東海郡王歸附獻土也是真的,但當時我隻是曉以大義,東海郡王被我拳拳報國之情所感。”
說到這裡,他眉頭一挑,笑道:
“若說私交,其實也沒多少。”
這話更是讓水溶心裡發堵。
因為馮一博的話,就是在撇清關係。
東海郡王是被大義召喚。
我馮一博和東海郡都是公事公辦,沒有私交。
你們有沒有衝突,和我沒有關係!
“一博,你不要……”
馮紫英有些聽不下去,想要說話。
馮一博卻理都不理,而且將手收回,笑道:
“若是王爺覺得我能幫得上忙,倒也不是不行。”
剛剛一副有仇報仇的嘴臉,此時卻話鋒一轉。
又吐口了。
水溶和馮紫英對視一眼,顯然都被這峰回路轉的操作給搞蒙了。
生怕馮一博又開始兜圈子,水溶連忙道:
“馮都尉,我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直說想要什麼?”
馮一博聞言,輕笑道:
“我什麼也不想要啊。”
水溶聞言,方寸大亂,忙道:
“之前你說要保舉李尚書入閣的事……”
說到一半,水溶反應過來。
可話已出口,想要收回卻也晚了。
顯然,他的節奏已經被打亂。
開始被馮一博牽住鼻子了!
馮一博見此,頓時輕拍桌麵,不滿道:
“王爺,這可冤枉死我了,這話我可沒說過啊。”
“你先聽我說完。”
見他又要把話茬往回收,水溶也顧不得其他,乾脆將錯就錯,直接道:
“若是我們保舉李尚書,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相反,還可能會引得聖上猜忌。”
這就相當於把自己的底牌亮出。
馮一博一聽就知道,他們真的考慮過此事。
隻是顧慮太多,不想答應。
“哎呀!紫英啊!我就說嘛!為什麼今天王爺無緣無故的見我。”
馮一博一臉嗔怪的看著馮紫英,歎道:
“原來是你!”
馮紫英一臉懵逼。
不知道怎麼又說到他身上了。
他皺眉問道:“什麼是我?”
“你湖塗啊!我什麼時候讓你們保舉我恩師了?”
馮一博一臉哀怨,好像被人冤枉了似的,問道:
“當時我就隨口一說,你們怎麼還當真了?”
“我……”
馮紫英想要辯駁,馮一博卻不給他機會。
“我恩師官至禮部尚書,真說入閣也算順理成章。”
馮一博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樣,道:
“但四位閣老都健康矍鑠,再主事個十年八年也不成問題不是?”
說完他就看著水溶,把水溶看得有些莫名。
忽地恍然道:“你的意思是……”
他猶豫一下,有些不敢確定的道:
“不保舉李尚書,而是讓一位閣老下台?”
馮一博見他明白,頓時笑了。
隨即卻藏不住笑意的擺手,道: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馮一博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了,嘴裡還打著哈哈。
水溶和馮紫英若是還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
他們相視皺眉,都有些沉默。
內閣四人,哪個也不好惹啊!
水溶有些灰心,覺得今天怕是又要無功而返。
他沉吟片刻,為難道:
“這個我們還需商議,但海外那邊……”
不管怎麼說,他的想法是讓東海郡先停手。
其餘的,再慢慢商量。
“海外的事我其實也不怎麼清楚,但東海郡王的為人我是知道的。”
馮一博大手一揮,意有所指的道:
“想必東海郡也隻是一時操作不當,用不了多久就會改正了吧?”
水溶和馮紫英對視一眼,接下來的氣氛又熱絡起來。
一番推杯換盞自不必說。
第二天,一眾勳貴就彙聚到了一起。
同時,帶了一個讓水溶意想不到的消息。
“東海郡那邊傳來消息,針對我們的約束都已經取消了!”
取消了?
水溶心中疑惑升起,卻很快淹沒在一眾勳貴的嘈雜之中。
“王爺出馬果然不一樣!”
“看來東海郡也隻是警告一番,不敢真的如何!”
“可附在我家的海商不少都投靠了那些土包子!”
“我家也是,損失慘重啊!”
眾人拍馬屁的拍馬屁,訴苦的訴苦。
這時又有人提出疑問:
“就是不知王爺答應了他什麼?”
沒等水溶回答,又有人驚懼道:
“等等!王爺是昨日才和他見麵吧……”
他們不知道流求艦隊摸清航道,速度提升很多。
按照他們的速度,稍一掐算就知道。
都中往來流求需要將近一個月!
眾人麵露疑惑,有人還猶豫道:
“這麼說……不是馮淵?”
馮淵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報。
顯然……
“這個馮淵倒留了餘地,他是算準了我們一回來就會找他……”
水溶輕歎一聲。
這麼說,馮淵至少在他們離開都中的時候。
就開始布局了?
若是北靜郡王不出麵,這事也能解決?
不對!
他若能對東海郡如臂使指,收放自如。
豈非卡住了他們的脖子?
一眾開國勳貴頓時都啞口無言,一個個麵麵相覷。
顯然想到了後果。
水溶也呆愣半晌,口中喃喃道:
“此人真是深不可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