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尋到突破口之前,北靜王府必須保持對皇帝恭順。
這就是他的無奈之處。
他這些年籠絡不少奇人異士,就是想為自己找條出路。
可惜的是,他注定隻能做一個閒散王爺。
什麼也做不了。
或者說,不敢做。
因為皇帝需要他這個招牌,對天下人彰顯自己的恩澤。
若是讓他自己有了出路,那恩澤看起來就可有可無。
所以,他就隻能依靠皇家。
皇帝給他什麼,他就有什麼。
皇帝不給,他不能要!
夜深人靜的時候,水溶甚至會怪自己的祖上。
為何要選擇這樣一條路。
雖然看似平穩安逸,卻活的憋屈。
胸中的抱負,無處安放。
滿腔的才華,無處施展。
他不甘啊!
不甘誌氣消磨,不甘庸碌無為。
可他的身份注定,就隻能做個標杆。
一到都中,水溶就先把馮紫英叫了過去。
“紫英,你和馮淵走的最近,但這陣子你卻一直都不出聲。”
水溶的笑容,讓人倍感親切。
畢竟,這是他從小練就得本領。
這樣的笑容可以更好的和皇帝相處,得到皇帝的垂青。
對於彆人,最多讓人放下一些防備。
除此之外,毫無意義。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水溶的聲音,溫潤如玉。
可惜,一切的一切,也都是為了討好他人。
並非他的本性。
“回王爺的話,我覺得應該再和馮淵談談,也許並非是我們想的那樣。”
馮紫英不知北靜王心中的波瀾,但他早知北靜王叫他來的目的。
水溶聞言一愣,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
他不是沒想過見見馮淵,但此前再跑邀請都被婉拒。
顯然馮淵不想和他有什麼牽扯。
如今更是得罪過他,再想邀請難上加難。
“我覺得他不會傻到讓我們保舉,那不僅對我們沒好處,對李守中也沒有好處。”
馮紫英的話,這些日子也不是沒彆人說過。
但每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人說什麼:
“我們怕什麼?直接答應他好了!”
“答應什麼?和李守中同歸於儘嗎?”
“法不責眾,李守中比我們先完蛋!”
“李守中完蛋了,馮淵不會報複?”
“殺了馮淵去球!”
“你有能耐殺去東海郡,殺了黑龍王!”
“……”
諸如此類,吵鬨不休。
好在現在隻有二人,反倒能好好商量。
北靜王聞言,沉吟了一下,就問道:
“那你邀請他來我府中,大家一起坐下聊聊?”
馮紫英此前邀請多次,此時猶豫道:
“馮淵應該不會來吧?我之前邀請過他數次,他每每都找借口推脫,顯然不想和您走的太近。”
北靜王也知道馮一博不想站隊,歎道:
“那就勞你再走一趟,看看他還能不能讓步。”
馮紫英抿了抿嘴,顯然也沒什麼把握。
忽地他又眼睛一亮,建議道:
“要不,我不提您在,隻把他約到我府裡,直接讓他和您見一麵?”
北靜王聞言,有些猶豫:
“這樣有失禮數,不好吧?”
另一邊,李孟氏和寶釵也回到馮府。
馮一博親自迎了出來,夫妻倆先將李孟氏送回院中。
知師娘一路勞頓,隻說了幾句就不再打擾。
馮一博帶著寶釵回了西院正房。
一眾妾室聞訊,先到李孟氏屋裡見了。
此時又來這邊見禮。
知兩人分彆月餘,定然有很多話要說。
因此也很有眼色的散去,各自回屋不提。
“夫人一去近月,可有好好吃飯?”
馮一博正計劃著,今晚要好好檢查一下。
看看寶釵瘦了沒有。
寶釵哪知他心裡打的主意?
聽到馮一博對自己關切,心中還暖暖的。
她朝馮一博甜甜一笑,道:
“這一路上都和師娘一起,在那邊也賃了宅子,除了禮節繁瑣些,倒也沒吃什麼苦。”
她和李孟氏一路為伴,並不與人攀附。
期間賈府還讓人邀請娘倆一起同住。
寶釵擔心那邊常有貴人往來,不便打擾。
便和李孟氏商量著,婉言謝絕了。
娘倆就在那邊租了一處彆苑。
雖不及賈府那處家廟,但也少了很多沒必要的禮數。
倒也樂得清淨。
馮一博聞言點頭,剛要再說幾句關心的話。
正這時,有人在外稟道:
“大爺,神武將軍府送來了帖子,邀請您晚上赴宴。”
馮一博接過帖子一看,果然是馮紫英邀請他晚上赴宴。
不用問,肯定是為了東海郡的事。
他對此自然早就有了主意。
自己已經拖了一個月,也差不多是時候收手了。
新晉勳貴此時應該也已經得手。
再拖下去,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
反而徹底和那些勳貴撕破臉。
到那時,他就隻能倒向新晉勳貴,再無彆的可能。
馮紫英邀請自己,正好可以談談條件。
隻要條件不過分,也算是和他們重修舊好。
這樣既賣了新晉勳貴麵子,也給了開國勳貴和解的機會。
如此才是對自己最為有利的局麵。
“寶釵,你也一路勞頓,好好休息一陣,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馮一博沒有猶豫,當下便讓人備車。
在寶釵不舍的目光中,出發奔赴馮紫英府中。
一下車,早有人在門口恭候。
很快,馮紫英就驚喜的親自接了出來。
遠遠的一照麵,就喊道:
“一博,你可難得賞光,快快裡麵請。”
馮一博拱手,笑道:
“紫英兄哪裡話,這不是一見你的帖子,我立刻就過來了?”
很快,兩人來到正堂。
才一落座,馮紫英就讓人擺上宴席。
馮一博見此,隻以為馮紫英就是想探討東海郡的事。
因此並沒邀請彆人。
他故作不滿的看著馮紫英,玩笑道:
“紫英兄,怎麼就隻有你我,這如何能喝得儘興?”
正這時,宴席已經擺好。
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忽地響起。
“若是不嫌,在下也想湊個熱鬨,和馮都尉喝幾杯,不知可否歡迎?”
說著,一道身影從屏風後閃出。
“馮都尉,久仰大名卻遲遲未能相見,故今日唐突安排一場,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