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兩口茶,菜陸續就上來了。
清燉蟹粉獅子頭,八寶葫蘆鴨,飛雪堆盤燴魚腹,清蒸鰣魚,軟兜長魚,翡翠燒麥。看的張小峰食指大動。
揚州臨江多湖,自然多是江鮮河鮮,追求本味、清鮮平和。又格外下功夫,刀工擺盤無一不精巧華麗。
塗山玄也嘗了一口也是連連稱讚。
他們大快朵頤之際,卻沒注意到幾桌之外,又一群少年盯著塗山玄目不轉睛,就連喝酒都忘了。
“那是誰家小娘子?”
“這般俊俏迷人,就連天香閣,蒔花館的花魁也給比下去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被迷死了。”
“就是這大過年的怎麼一身黑裙。”
“這你就不懂了,看多了鶯紅柳綠,這一身黑哪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
“謝公子,這揚州城裡還有逃得過你手心的女子麼?”
說話的是揚州知府吳桂芳的公子吳疾,謝公子是揚州都指揮使謝清的公子謝文靈。
這一桌五個人雖然沒在樓上雅間,卻是這揚州城最頂尖的子弟。
“吳公子,說的是你才是,你爹才是揚州的父母官,這揚州城裡不都是吳大人的子民,不都得叫一聲老父母。你娶個夫人不也這麼叫?”
“你們就寒磣我吧。謝文靈你爹是正三品的都指揮使。”
“王春和你爹是從三品的兩淮鹽政,秦哥兒你爹是正四品的漕糧道,哪個不比我爹官大。”
“換作彆的地方,爹還能算個人物,在這個揚州城,要官位沒官位,要銀子沒銀子,憋屈的很。”
“就拿修城來說,耗費的大頭還是鹽商們出的。”
“你說,我還能跟你們幾位搶呢。”
謝文靈笑道:“你們瞧瞧,這有一天吳疾這小子也謙讓起來了,不過這姑娘我瞧著是真喜歡。哥幾個就彆跟我爭了吧。”
王春和第一個不服氣,“憑什麼啊,這小娘子一笑一顰都到我心坎裡了。”
要是論親爹實力,還真是這王春和最厲害。
這衛所指揮使雖然是正三品的官兒,但是文官和武官可不能相提並論。
而這兩淮鹽業轉運使要錢有錢,要兵有兵,還有言官。
鹽稅占了大明賦稅的一半,而兩淮鹽業又占了整個鹽稅的三分之一。
其下巡鹽分司有巡鹽兵,同時還兼著都察院的差事,有專門的巡鹽禦史。
不過這幾人當中當屬王春和最為收斂,沒有吳疾和謝文靈那麼放蕩不羈。不過此時也按捺不住躁動的心。
“咱們也不能傷了兄弟情誼,各憑本事可好?”
“看來春和兄是要用銀子開道,這麼多銀子下去,保準暈頭轉向,乖乖投入春和兄的懷抱。”
幾人言語間極儘齷齪,也沒人注意塗山玄對麵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