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範成龍,揚州府人士,自泉州返鄉,投宿在前麵的旅店。昨晚秉燭夜讀,困了便在椅子上眯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被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抬頭望見有一美貌侍女,打開房門,將一件包袱放在床上,又取出梳妝盒與鏡匣並其在桌上擺好,之後便退了出去。”
“過了半刻,一位身材窈窕,容貌秀美的女子開門進來,徑直坐到桌前,打開妝奩與鏡盒,描眉畫眼,薄施粉黛。髻已而簪,而後在鏡前顧影徘徊甚久。”
“待那女子打扮完畢,侍女又端來一盆水,淨手之後便打開了床上的包袱。裡麵皆是新製的衣裳,紅香紗裙,錦繡披肩,裙襖皆是金銀線描邊,展開之後,房間內頓覺熠熠生輝,女子換上之後又在鏡前轉了幾圈,似乎很滿意。”
“我便以為是男女幽會,誤入我的房間,不敢出聲,怕驚擾了她。”
“但是她卻取出一條布帶,拋過梁上,而後打了個死結。那女子便站上凳子,神態自若的將脖子伸進布套之中。緩緩閉上眼睛。”
“當時我被嚇得動也不敢動,隻見她一腳把凳子踢翻,慢慢見她臉色通紅,而後麵目開始猙獰,最後雙目圓睜,舌頭伸出老長。”
“嚇得我魂飛魄散,立馬起身從窗子翻出來,沿著官道一路狂奔,直到天色微明,我這才稍稍歇了口氣。”
張小峰聽完臉色古怪,盯著那人說道:“難不成是你上輩子負了人家,這才在你麵前再給你演一遍?”
“絕對沒有!”那男人急忙否認,而後又低聲說道:“上輩子的事情我也不知曉。”
“彆貧了。”史道長了揮手示意張小峰,“居士,咱一起去客棧看看。”
男人回頭望向來路,心中仍有餘悸。
“如果真有關係,多遠都走不脫。”聽史道長這麼一說,那男人還是轉頭跟在師徒後麵。
客棧便在這條官道邊上,那是個和田家莊差不多的村鎮,南北客商往來,生意還是不錯的。
客棧掌櫃見男人披頭散發,身上披了件道袍,從外麵走回來,甚是詫異。
“範公子,你這是?”
男人一把抓住老板的手,既怒且悲,問道:“那房間鬨鬼,你怎不事先與我說明白。害得我差點丟了性命。”
掌櫃被它這麼一說,更是一頭霧水。
範公子便又將昨日所見再說了一遍。
掌櫃聽完連忙擺擺手,表示此事絕無可能,自己接手這客棧這十幾年,從來就沒發生過命案。
“福生無量天尊,可否帶我們到房中看看。”史道長開口,去房中一看便知。
“有何不可,道長請跟我來。”掌櫃在前邊引路,這客棧後麵還有兩進院子。每個院子各有幾間客房。
範公子住的便是二進院最西邊那間。
剛進門,張小峰便感受到一絲陰氣殘留,範公子應該沒有說謊。房間中行李衣物俱在。隻有昨夜翻出去那扇窗戶還未關閉,其他不見任何異常。
“範公子,道長,你看這屋子不是好好的麼?”掌櫃的以為是範公子假托鬨鬼,想賴了房錢。”
範公子看向史道長,“道長,這裡您看?”
史道長鼻翼輕動,接著開口道:“確有陰物來過。”
掌櫃的一聽,有些著急,“道長莫要信口雌黃。要是範公子真的手上不寬裕,來年路過這兒的時候再把銀子補上,可不能亂說啊。”銀子事小,要是彆人聽說這客棧鬨鬼,還有誰敢來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