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留一曲兵馬給副將李青留守關城,親率一千五百精銳北援長子城。
另一邊,壺口關守將楊成也被泫氏縣家主章淮苦苦哀求出兵。
當楊成得知魏越出兵後,也帶著一千五百精銳出關。
不過,楊成考慮到自己兵力薄弱,沒有直接殺去長子城,而是沿著浦水河穀南下,決定與魏越合兵一處。
三日後,楊成、魏越二將在泫氏城會合。
泫氏城位於上黨南部,而上黨的地形由兩個盆地一南一北組成;於是乎,兩個盆地銜接的山脈,就是上黨郡南北的分界線。
也就是說,位於上黨南部的魏越、楊成二將要想馳援地處上黨北部的長子城,就必須翻越南北兩個盆地邊緣銜接的山脈。
魏越、楊成合兵後,沒有馬上北進,二人登上一處視野較好的山梁,向北展望。
看著北麵延綿起伏的群山,楊成沉聲道:“飛展,黑山賊流竄山中多年,不得不防啊!”
魏越知道楊成的意思,黑山賊流竄山中多年,早就練了一身山地作戰的本事,而前方正是延綿群山,對他們可是非常不利。
魏越想了想道:“老楊,你我一前一後進軍,我走前麵!”
楊成卻搖頭道:“不,我走前麵!”
“老楊,這是我提出的,理應我走前麵!”
魏越一臉決然,這種事情走前麵是最危險的,但這是他提出的,理應他走前麵。
“飛展,尊老懂不懂?論年紀你得叫我叔,所以不準和我爭!好了不說了,我先行一步!”
語落,楊成疾步向山下走去。
“老楊!”
魏越急忙向楊成追去。
當魏越追到山下時,楊成已領本部北進….
魏越無奈,隻能率領麾下兵馬跟在楊成後方數裡。
這個距離,不近不遠,能做到前後呼應。
兩支兵馬一前一後,沿著山道蜿蜒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楊成耳朵忽然一動。
轉眼間,一側山林中突然傳來大喊:“將軍,山中有埋….”
“呃啊!”
山中偵查的斥侯,話還沒有說完,就是一聲慘叫。
變故突起,楊成沒時間為入山打探的斥候默哀,嘶聲大喝:“戒備!”
這些軍士,不愧是當年跟著趙雲參加諸侯伐董的精銳;一千五百銳士在楊成一聲令下,以極快的速度組成一個形似龜甲的軍陣。
忽然,山穀中響起地動山搖的轟鳴聲,隻見聳立的高山,宛若在一瞬間崩塌了一般,積雪裹著無數滾石傾瀉而下。
“快撤!”
望了眼奔瀉而下的滾石,楊成聲嘶力竭地大吼。
一千五百銳士雖然驚恐,但陣型並未混亂,如一隻快速移動的大龜,向後撤退。
楊成因率軍走在前方,後撤他就走在了最後,在龜形大陣即將脫離落石攻擊範圍時,一塊人頭大小的圓石,一石當先,砰的一下擊中楊成側腰,將其砸落馬背。
“將軍!”
楊成被落石擊中,數名親兵飛撲上去,用身體去接楊成,其中一人被餘勢不減的落石砸中頭部,當場斃命。
而楊成雖然被親兵接住,但被落石這一擊,已砸斷了他的側肋和脊梁,整個人已進入了昏迷狀態。
後方,魏越聽到前方地動山搖的聲音,當即帶領麾下兵馬支援。
沒一會兒,兩支兵馬彙攏,在一處相對開闊的地方組成一個嚴陣以待的軍陣。
昏迷中的楊成被其親兵抬到魏越麵前,魏越查看楊成的傷勢後,噗通一下跪在楊成身邊,楊成的側肋骨和脊梁全斷了,身體緊靠右側皮肉連著。
魏越虎目含淚,悲痛萬分,他深知楊成這是用命,換回了他一命。
“飛展!”
一聲似乎用儘所有力氣的聲音響起,隻見楊成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老楊,對不起,對不起!”
魏越抓著楊成的手,不停地說對不起;他覺得是他提出一前一後進軍,才令楊成遭此大難。
但楊成臉上並沒有一絲怪魏越的意思,因為這是最好的選擇,若是全軍合兵一處前進,那就會限製軍隊的機動性。
如果遭到剛才那種伏擊,就無法快速撤離,死傷的人將更多。
楊成反手抓著魏越的手,臉上露出安詳,聲音沙啞:
“飛展,這與你無關!此地名叫羊頭山,羊頭羊頭就是要我姓楊的頭,是我命該如此!”
“不過,我沒有遺憾,當年若非遇到主公,我可能早已是一堆枯骨,若硬要說遺憾,那便是我等不到見主公了!”
說到這裡,楊成眼眶中溢滿了淚水,沒有經曆過常年遭外族劫掠的人,是永遠無法明白他心中對趙雲的感激。
幾息間,楊成感覺他的眼睛越來越模糊,沉重的身體越來越輕,身上的痛感也消失了….
楊成死死抓著魏越的手,斷斷續續道:“飛展…請轉..轉告主公,老楊下輩子…還還要跟著…怹!”
“老楊!”
就在魏越悲痛嘶吼時,後方山道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少頃,一名白袍軍士來到近前,滾落馬鞍,悲聲道:
“將軍,關城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