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瑀匆忙進行召見,並予以熱情周到的招待,拱手說道:“戴公公,許久不見,您一向安好?不知今日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戴權微笑著應道:“哎呀,太上皇想見您啦,賈侯爺,您隨咱家去長春宮見太上皇吧。”
自從長門宮閉宮之後,若無特彆的宣召,大臣是不得擅自進入長門宮的。
賈瑀聞聽此言,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與遲疑,連忙換上莊重的紫色官服,緊跟在戴權身後,前往長春宮。
進入長春宮,隻見太上皇斜倚在榻上,他的精神狀態與往昔相比,已顯得大不如前,如今儼然是一位垂垂暮年、精力不濟的老人。
太上皇抬起眼皮,懶懶地看了一眼賈瑀,說道:“你個猴崽子,可算來了,朕好久沒有見著你了。”
賈瑀連忙恭敬地簡略述說了一下前往設立市舶司的經過。
太上皇微微點頭,說道:“嗯,朕聽說這事情了。你做得不錯,你乃是一員能乾之吏。”
賈瑀趕忙躬身回道:“承蒙太上皇謬讚,臣不過是為朝廷儘些綿薄之力,為太上皇、皇上忠心效力。”
太上皇笑道:“嗯,難為你了。”
這時,太上皇話鋒一轉,說道:“聽說皇上把義符的院子賞給你了?”
賈瑀微微一愣,腦海中瞬間想起皇上賞賜的彆院,心想這恐怕涉及到義忠親王的名諱。賈瑀小心答道:“回太上皇,確有此事。皇上為了表彰臣的功績,賞給臣一處彆院。”
太上皇聽聞,突然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在緬懷著過往的種種。
過了許久,太上皇方才緩緩回過神來,緩緩說道:“賞給你,你就好好住著吧。當年那宅子朕也去過兩次,在宅子裡還見過朕那可愛的小孫兒和孫女。”
突然,太上皇似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轉頭向戴權問道:“對了,朕的那兩個孫兒和孫女現在在哪了?”
戴權臉上露出有些為難與尷尬的神色,回答道:“太上皇,繼庶人現在還在祖陵看管著,那個小郡主當時在混亂中走失了,後來一直沒有找到。”
太上皇沉默許久,長歎一聲說道:“朕對不起太子啊。”
賈瑀聽到這,內心突然一驚。太子?原來義忠親王就是前太子。可,可是為什麼?賈瑀心中暗驚,但是又不敢貿然詢問,隻覺得這又涉及到了一些皇家隱晦的隱私,連忙低下頭去。
太上皇微微停頓了片刻,又緩緩說道:“朕這一生行事向來果敢堅決,然而唯獨在對待兒女之事上,卻是諸多猶豫躊躇。”說罷,轉過頭看向賈瑀,神色略顯哀傷地說道:“前者,如果朕當初能夠堅定立場,星瑤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痛苦的境地。”
賈瑀聽到這裡,心中一驚,連忙誠惶誠恐地躬身說道:“臣生性愚笨遲鈍,實在是才疏學淺,不足以、更不配與皇家聯姻。”
太上皇輕輕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坐下吧。事已至此,多說也是無益,隻不過是苦了朕的那些孩兒們啊。”太上皇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變得悠遠而深邃,神情中滿是落寞與無奈,讓人難以揣測他究竟是想到了星瑤,還是想到了其他的子女。
“好了。”太上皇長歎一口氣說道,“你去吧,得空了記得多來看看朕。”
賈瑀再次躬身謝恩,然後緩緩轉身離去。
戴權送著賈瑀離開,壓低聲音說道:“賈大人,這月十二,您可有空閒?若有空了,老奴想在宮外的宅子與您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