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也覺得有些耳熟,但是咋也想不起來。
杜立秋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他是大前年來的盲流子,在長興村拉幫套呢!”
“咱這還有拉幫套的?”唐河一愣。
這年頭,拉幫套的哪都有,可能各地的叫法不太一樣。
但是在大興安嶺就比較罕見了。
再咋地,手腳健全的一條漢子,上山采伐歸楞出苦大力也能有口飯吃,甚至還能攢下點錢,咋也不至於給人拉幫套啊。
不過想想也知道,光棍子倒是自在,可是沒有女人啊,拉幫套是給人家乾活,但是炕上的活也能乾得著,不至於天天瞅著女人乾瞪眼。
既然知道是哪的,那還說啥了,趕緊把人送回去吧。
要說這麵包車,也真是神奇,直接衝到河岔子裡,還翻了七八個跟頭,除了叮了當啷的哪都響,居然還能發動還能開。
麵包車車體也輕,趕緊把車推推半抬的整道上去,又把半死的王長福抬到了車上。
喪彪也收拾了一下,然後割了不少乾草給它蓋上。
放心,隻要不是遇到同類,老虎就是無敵了。
哪怕被唐河麻翻了,躺在這裡像睡覺一樣,可是一頭睡覺的猛虎,虎豹狼群黑瞎子,照樣要繞道走。
唐河他們開著車,把王長福拉到了長興村,一打聽就知道在誰家了。
到了村東頭那戶人家,已經聚了不少人來看熱鬨了。
一個三十多歲,模樣還行,但是長得瘦,顴骨高,一臉刻薄相的女人迎了出來。
門口處,還站著一
個少了一條腿的男人,夾著個拐杖抽著旱煙,也不靠前。
在他的身後,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六七歲,另一個十二三的樣子。
唐河他們剛要把人往屋裡抬,那個女人堵在大門口,眼皮一翻:“嘎哈呀,把人往我家抬乾啥!”
唐河一愣,“咋地,他不是你家人呐!”
女人忿忿地呸了一聲:“我家有老爺們兒,你再抬個男人來啥意思啊!”
“嘿,誰特麼不知道你家拉幫套啊!”杜立秋叫了起來。
“那是以前,現在沒了!”
女人說著,衝著隻剩下一口氣兒的王長福呸了一聲:“你不是要去打老虎,一下子就掙夠娶媳婦養孩子的錢嗎,你去啊,誰攔你啦。”
王長福喘著粗氣,噴著血沫子,一臉悲涼的哼叫道:“你,你,你但凡不戴環兒,但凡,給我生個孩子,我,我死你家都樂意!”
王長福說著,不停地咳著血:“我,我想有個孩兒,我,我也想有個後!”
“呸,美得你,你乾啥的你不知道啊,你還想要孩子,你要了孩子,我孩子咋整啊!”
女人叫罵著,緊守著大門說啥也不讓王長福進門。
“誒呀我草的!”
唐河的腦仁兒都疼了。
這王長福腦瓜子是不是穿刺了啊。
拿著一把土炮去打老虎,這就夠剛兒的了。
結果,他居然還想打了老虎賣錢。
那是平頭小百姓能擁有的嗎?
打老虎是要手續的,沒手續直接沒收,整不好還要拘你的。
不過,他是咋知道河岔子那塊有老虎的?
他不知道那是我的地盤嗎?我都沒打,你居然去打,這是被媳婦兒孩子蒙了雙眼呐。
拉幫套的就是這麼悲哀,在這個家庭裡乾活吃飯還能嘗到女人的滋味兒,但是他不管從哪方麵,都不屬於這個家庭,隨時隨地都能被開除。
可是人也不能一直這麼放著啊,隻能先抬到村委去。
這事兒,得村長處理啊。
原來長興村的村長是賴長慶他爹,不過上回幾十號人中毒事件之後,他就跑了,現在村長是誰?
還有,就是因為自己攔了財路,長興村的人,對他可不怎麼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