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紅霞被唐河這扭扭捏捏,推推擋擋的態度激怒了,忍不住大聲道:“左右就是這麼點事兒,行就行,不行拉倒唄,讓你給個準話這麼難的嗎?”
潘紅霞這一亮嗓門,屋門口人影一閃,不光林秀兒出來了,武穀良也出來了,隨後齊三丫和杜立秋也出來了,外屋地一下變得擁擠了起來。
杜立秋一瞅情況不對,啊呀呀地叫著上前當和事佬。
可問題是,杜立秋這大虎逼,適合當和事佬嗎?
杜立秋從不讓人失望,開口就是王炸。
“你看你倆,要整事兒也不能當著老武的麵啊,去我家吧,三丫,你趕緊回家給燒燒炕,燒熱乎的!”
武穀良的臉都綠了。
齊三丫都傻了。
隻有林秀兒一臉疑惑,這裡頭的事兒她是知道的,唐河又沒瞞她。
要扯犢子早扯了,哪用等到今天,還花錢買的,還就一百塊。
這確實讓林秀兒挺不樂意的,我男人那麼能掙錢,就拿一百塊,埋汰誰呢。
唐河一腳將杜立秋踹了個腚蹲兒,你自己聽聽,說的這是人話嗎,武穀良又不是牛頭人,就算是,也不能當麵說啊。
潘紅霞大怒,“嘎哈呀,不就是讓你收個徒弟嗎,行就行,不行拉倒唄。”
“收……”
這回輪到唐河急眼了,“收徒弟就收徒弟,你倒是一開始說明白了啊!”
“我說明白了啊,讓你幫個忙,三兩下的事兒啊!能有多難啊!”
潘紅霞這麼一說,頓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還有點意興闌珊的意思,這一點都不夠爆,太沒勁了。
幾個人急急惱惱地回了屋,讓潘紅霞把錢收起來,把事兒說明白。
說來還是唐河的名頭引起來的,現在已經不是十裡八村第一獵了,而是牙林第一獵,誰都知道他掙老鼻子錢了。
這換誰誰不眼熱啊。
潘紅霞家的一個親戚,說親戚很勉強,還是從老潘那邊論過去,然後再拐幾個彎,鎮子東頭一戶人家跟她攀上了親戚。
那一家男的在貯木場歸楞,乾的是臨時工的活兒,女的種點菜,乾點零活什麼的,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但是他家有四個兒子,老大今年高中畢業!
這年頭,優等生才有資格考中專,因為中專屬於專業技能,畢業了就包分配,隻有考不上中專的,才會去上高中,走考大學這條路子。
可是大學這條路更難走啊,真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錄取率低得慘不忍睹。
按理來說,這年頭高中畢業,也算高學曆了,當個老師都夠了,可是中專有師範啊,人家更專業。
高中畢業不包分配,本身又有學曆,高不成低不就的,在家待業兩年了。
小夥子心高氣傲,現在聽說有唐河這麼一號人物,就活了心,然後攀了潘紅霞的關係過來說說情,咬著牙掏出一百塊積蓄來,想讓唐河收個徒弟。
一聽到這裡,唐河忍不住扭頭望向武穀良。
武穀良當初吹吹呼呼的號稱自己打獵多牛逼,然後為了麵子收了個徒弟。
結果三天不到黑,那徒弟讓黑瞎子舔得腳丫子都見骨頭了,往後再也不提收徒弟這碼事兒了。
唐河更不可能收徒弟了,打獵多危險呐,說死人就死人。
農村人命賤,死了就死了。
人家的高中生死自己手裡頭,怎麼跟人交代?
這種新入行的二愣子,可不是王建國這種看著護著的客人,哪怕這樣,還差點被獸潮踩死,差點被老虎嚇死呢。
進山打獵,誰有功夫天天看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