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拎著槍,甚至不顧走火的可能,保持著上膛的狀態,尋著那頭猞猁的腳印,一路走進了那片鬆林裡頭。
唐河也沒指望能追著猞猁的腳印把它找著。
這家夥爬樹不是一般的厲害,這麼密的林子,在林間縱躍著,幾十裡不落地都可能。
隻要虎子能找到它的大概方位就可以了。
唐河打算用最笨的辦法,就像此前玩了命地追那頭白麅子一樣,一直追著把它累死。
論耐力,吃肉的比吃素的還差。
吃素的要跑出一條命來,而吃肉的,要追個吃飽,它就不是一個級彆的。
像猞猁這種大貓,極其靈活,幾百米瞬間就沒了影子。
但是你讓它這麼跑上三五裡,累不死它。
而且人可以一邊跑一邊吃喝拉撒,彆說猞猁,就算是東北虎也沒這個本事,人靠兩條腿,帶足了食物飲水,絕對能把大多數野牲口活生生地累死。
不過讓唐河感到奇怪的是,這隻猞猁明顯是一直在地上走的,腳印也十分的清晰和新鮮。
“有死人!”
杜立秋踢了踢一個雪包,把雪撫開,露出一張驚恐的臉,身上的棉襖被扯碎了,被掏走了至少二三十斤的肉,死得老慘了。
而且這張驚恐的臉看著還眼熟,是22伐區的工人。
追著這猞猁越往深裡走,死人就越多,甚至多的地方,一個挨著一個,光56半就撿了七八支,什麼樣的人都有,但是都是國人的麵孔。
這年頭雖說改革開放了,外國人在國內還是太顯眼了,走不出二裡地就會被人發現。
從他們的衣著打扮可以看得出來,不止一兩路人啊。
有穿皮衣的,有穿棉襖的,還有穿專業的戶外羽絨服的。
有被猞猁咬死的,還有凍死的。
唐河上輩子活了那些年,也沒見過這麼多死人呐。
倒是杜立秋很歡快,碰著那種專業級的戶外裝備就開始扒,一邊扒一邊念叨著,這衣服輕巧啊,回頭給三丫,還有崽子改兩件衣服。
然後還問唐河和武穀良要不要。
唐河當然要,為什麼不要,老子仙不近鬼不親的,還怕這點玩意兒了,再說了,這可真是好東西啊,有錢買不著呐。
武穀良也趕緊說要,你們都要我不要,那不代表著我被排斥了嘛。
他這個大混子,已經徹底地向一個林區獵人轉變了。
甚至他比唐河大了五六歲呢,管唐河叫哥,一點障礙都沒有。
羽絨的衣服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壓縮,好幾斤沉的戶外羽絨服,疊吧疊吧壓吧壓吧,再用從死人身上找出來的戶外繩子一捆,也就那麼一團。
這點負重對於杜立秋來說,根本就不算個事兒,他隻嫌扒到的太少了,這麼半天,才扒了兩件。
在林子裡頭追了一整天,甚至都追到了山根底下,從腳印上看,這頭猞猁明顯有些淩亂的感覺,它不是一般的累啊。
可是這猞猁為什麼不上樹呢?
虎子明顯身子直突突,那是猞猁這一路撒的尿,讓它感到不安。
這事兒透著不對勁啊,讓唐河都不敢再追下去了,總覺得這猞猁是想憋個大的。
趁著天還亮,唐河當概立斷,停止了追擊,選了兩棵並蒂而生的鬆樹當牆,砍上一些胳膊大腿粗的鬆樹剁成段,斜著搭起來,搭了一個結實的窩棚。
在鬆樹林子裡頭,最不缺的就是燒的,各種樹杈子,還有沒長大就因為缺陽光而死的小鬆樹多了去了。
杜立秋還拖回來一個腰那麼粗的大鬆樹樁子,這是鬆樹死後爛了,被風把樹根都吹得倒伏出來的。